它锻炼了白铠的躯体,他已将天阳灯的神功归于体内,深藏起来,时机一到,白铠会渐渐想起自己是谁。
这正是铁证,无法反驳,照明隐秘的明灯。
白铠既是逐阳。
如今他带着阳问天他们外出,追杀剩余逐阳教徒,他为何要杀自己手下的阎罗?他难道无需倚仗他们,来对付山海门人?
其余阎王只有一个阎罗,这逐阳与众不同,他栽培了紫霄、白夜、食月、五星、伏火、暗影,他这等耐心手段,果然了得,单以此节而论,只怕在聚魂山中算得第一。但这许多阎罗却并非对他忠心耿耿,一旦反叛,逐阳得不偿失。
不,不是阎罗,不是助手,他们是。。。。逐阳送至凡间的。。。祭品。
他为了对付山海门人,捉住血寒,须得在极短刹那间收获无以伦比,凌驾万物的神通。天阳灯、紫玉印、一众阎罗,破抑天阵法,引发魔猎,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瞬间。
那个瞬间,他将超越山海门人,真正成为在聚魂山中心想事成,无往不利的逐阳阎王。而这世道,并非单单陷入魔猎,它在那极短的时光内,会被聚魂山吞没。
古书记载:逐阳祝融,司焚火自尽,跳崖欲飞的寻死者,其体型巨大,中原沛泊国、北妖海怡族尊为乾坤天柱山神。
一旦他将这世道推入聚魂山,所有火烧而死者,魂魄皆将受他操纵。山海门人,哪怕是苍鹰,也未必敌得过这无穷无尽的炼魂。
盘蜒心中反复思量:“这世道如何,与我何干?我救下小默雪后,即刻离去,返回万仙之世,逐阳阎王并不想毁了此间,他只想擒拿血寒,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管?”
他这念头传到小默雪心中,小默雪摇头道:“太乙,你不是这样的人。”
盘蜒大惊,他道:“你。。。喊我什么?”
小默雪道:“你放心,血寒再也不会知道我的心思,这数月以来,你照顾着我,救助大伙儿,帮助受苦之人,主持正义,心系苍生,你并非冷漠无情、麻木不仁的怪物,你是活生生的、最善良和蔼的英雄。”
盘蜒垂头丧气,欲哭无泪,他道:“是我。。。。一步步。。。将着世道推向深渊。”
小默雪道:“不是你,不是你,是那逐阳,即便你不干预,他也会想出其余法子,一点点达成心愿。其余山海门人安逸久了,自有隐患,且不似你这般机缘巧合,对白铠熟悉,他们。。。。会被逐阳瞒过。你仍挂念着血寒,她不是太乙的师父么?“
你曾是山海门人,你需拯救山海门,你曾使他们一个个命丧蚩尤之手,你当弥补那时的罪,偿还昔日的债。
盘蜒大声道:“可我做不了,我。。。我有太多的事要做,我需护住你,我需。。。击败伯奇鸟,我需运太乙炼魂阵,将你变作仙殇,我。。。我受到制约,我。。。我并非无所不能的轩辕、斗神、蚩尤、黑雨,我是个懦夫,只会。。。。逃离的懦夫。”
小默雪笑道:“你可以不顾我,其实,这些时日来,你赠予我的仙气,我现在都还给你吧,我死了不要紧,血寒需活下来,你需活下来。”
盘蜒感到小默雪调度真气,涌入他体内,这善良的姑娘,又想再一次牺牲自己,挽救世间不相识的人。
那血寒是害你的魔女,她借你练功,想等你死后,吸收你的魂魄。
可是人活一世,生老病死,我岂能不知足?血寒创造了我,赋予我超越常人的能耐,令我能遇上你,求你照顾我,我受你宠爱,因此我很幸福,我很快乐。
足够了,去吧,太乙,任由我离开吧。
盘蜒感动恐惧,感到无助,感到愤怒,感到绝望,他太虚弱了,无法阻止小默雪自我毁灭,无法阻止她令盘蜒收回神通。
但无辜之人,岂能枉死?我发誓要救你,即便你不愿意,我也要救你。
不会再有下一个蛇儿,也不会再有下一个吕流馨。
我是太乙,我曾凌驾于山海门,掌控这世道,这世道皆为我梦中之物,我并非梦中人物,我是梦的主宰。
不再是庄周梦蝶,而是蝶梦庄生。
不是世道梦见了我,而是我梦见了我。
我梦见的太乙是怎样的人?
他吞噬了蚩尤的魄,他困住了聚魂山的魔皇。
他比古神更古老。
他不再受制约。
小默雪忽然无法再传输真气,反而被更充沛、温暖、不可阻挡的仙气包裹起来,她感到无可比拟的庞大,也感到万事无忧的欣慰。
太乙真仙法,精于操纵梦境。
梦是魂的起源,梦是魂的归宿。人在梦中,瞥见了轮回海的浮光掠影。
在梦中,太乙仰天高歌,于是真仙穿越异世,不受半点桎梏。
他曾引他们来此对付蚩尤,因此丧身。
现在轮到太乙召唤自己,来对付另一个更阴险的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