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道儿身为城中执政,又是家长,受三家一同敬酒。随后夫妻对拜,便永结同心,再不可分离。
道儿笑着说:“洲儿、泽儿年幼,当先一步对拜。”
盘蜒心想:“哪有这般规矩?”但次序也无关痛痒,苍狐微微一笑,待另两对拜完,正要与蔓儿行礼,忽然间,有一人飞身而来,厉声道:“蔓儿,不可!”
众宾客皆心头一震,望向来人,却也认得,此人正是江湖闻名的风流剑客,当年于百籁城同盘蜒交手,最终不敌而归的君临尘。
苍狐怒视来者,君临尘却目不斜视,只看着蔓儿,道:“蔓儿姑娘,当年孤舟分别,难道你就这样忘了我么?”
群雄登时听出些纠缠风味,无不兴奋起来,但又有老成持重者心想:“这君临尘可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闯到此地来撒野,坏旁人好事?”
蔓儿瑟瑟发抖,透过面纱,回望君临尘,苍狐大声道:“蔓儿,你认得他么?”
蔓儿小声道:“我不认得,苍哥哥,你快赶他走了。”
苍狐生性狂放,不拘小节,也不看重颜面,若换做旁人,定先打发这不速之客,但苍狐心下起疑,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他拉起蔓儿手掌,道:“到底认不认得?你二人曾有过往?”
武先生喝道:“苍狐,你为何先质问我女儿?”又对左右道:“先将这姓君的杂种拿下了!”
君临尘手中剑光一闪,两个上前护卫胸口中剑,立时受了重伤,口喷鲜血,倒了下去。君临尘颤声道:“蔓儿,我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你当真记不得往事了?你可是被逼无奈?”他此时武功已胜过当年与盘蜒交手之时,与苍狐齐名,乃北境四大青年剑客之一,武先生手下虽有能人异士,却也挡不住他。
蔓儿身躯颤抖的愈发厉害,苍狐小声问道:“你只对我说,说出来,我不怪你,更不会害你。”
蔓儿吞下泪水,凄然道:“我当年与他在明桥湖畔结识,曾。。曾被他诱骗,与他亲吻,但。。。。但我的身心,确确实实交给了你。”
苍狐如释重负,笑道:“那我要杀他,你愿不愿意?”
蔓儿愣了许久,艰难点了点头,苍狐微微一笑,随即仰天长啸,内力如涛,手中已取黑蛇剑在侧,君临尘双目发亮,咬牙道:“蔓儿,你。。。。你真想跟这战场上杀人如狂的莽夫?”
蔓儿大声道:“苍狐哥哥最温柔,最有气魄,他一手剑舞,一手琴艺,当世无双无对,非但远远胜过你,在我心中,世上更无一人能令我如此喜爱!我喜爱建功立业,扫荡群魔的英雄,绝看不上四处留情,醉生梦死的软脚公子哥儿。”
武先生哈哈大笑,说道:“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女儿!”
君临尘一生多情,身边从不缺女伴,但他对每段情缘皆深为投入,难以自拔,故而狂放不羁,常为追求女子出生入死,挑战常理,闯下大祸也在所不惜。他自从当年与蔓儿在密室中亲吻,便常常于她魂牵梦绕,难以割舍。前些时日,有人找到青楼,转成告知他此事,君临尘倍受煎熬,痛苦万分,于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全不顾所面对的乃是当世顶尖豪强。
岂料他满腔热情,却被蔓儿一番绝情言语熄灭,转瞬之间,君临尘心如死灰,郁闷至极。
苍狐手一扬,一道火焰剑气斩向君临尘,君临尘不躲不闪,当场中剑,他“哇”地一声,口中鲜血如雨,跪倒在地,却仍直勾勾的望着蔓儿,道:“我。。。。我能死在你眼前,此生。。。也不枉了。”
蔓儿心中感动,抽泣一声,忍不住上前一步,苍狐本已有手下留情之意,见状心中怒极,再度一道火焰剑芒劈出,他知君临尘内力雄浑,这一剑使出全力,非将这无耻的大情敌毙于当场。
忽然间,盘蜒出手,一声轻响,那火焰剑芒化作烟火,漫天飞扬。苍狐震怒,手腕轻颤,又刺出犹如电光的一剑,但盘蜒已握住苍狐手腕,苍狐气力断绝,再无法进招。
盘蜒低声道:“君临尘乃大观国朝中重臣,廊邪的妹夫,你若杀他,此事非同小可。”
苍狐冷冷说道:“此人辱我太过,岂能放纵?”
盘蜒道:“他几被你一剑劈成两截,此事就这样算了。”
道儿幸灾乐祸,笑着说:“是啊,苍狐侄儿,这叫祸中有福,好事多磨,你看看,就这么闹上一闹,将来日子,必更加红火。你与新娘子间,也更信赖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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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万骨成山托上天
苍狐怒视道儿,道儿啐道:“侄儿好大脾气,你夫人过往风流,难道连我也怪上了?”
苍狐心想:“她先前让她两个义子先拜完夫妻,令我稍候,可就差这片刻,君临尘前来,使得我误了良辰。定是她用手段,探得蔓儿往事,故意撺掇这君临尘来捣乱,随后又算准时机,阻拦君临尘片刻。”
他想通此节,反倒镇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手段,乃是妇人家小小心机,以吴奇气量,绝不至如此。况且吴奇何等精明,岂能不知?反而更会怪这婆娘坏事。”于是笑道:“说的不错,我夫人蔓儿人见人爱,我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岂不更为难得?”
道儿哼了一声,抿唇不语,蔓儿听他谅解,喜极而泣。苍狐与蔓儿相对,对拜三次,全了礼数,又见众人已将君临尘救了下去。
盘蜒传声道:“侄儿,我夫人对不住你,我将来定严加约束。”
苍狐心头一喜,佯装不知,道:“婶婶随口说笑,当不得真,叔叔何必如此郑重?”
盘蜒一愣,点了点头,又命人搭台唱戏,舞刀弄剑,杂技百出,一时间精彩纷呈,叫好不断。他走向道儿,低声道:“你为何要招君临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