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泽道:“义父上回带我二人前来看书,其中大半皆是史册。不知你说的那罪证在哪儿。”
秋风公主取出一圆镜片来,叫做心灵眼,置于眼前,顷刻间这书上手印痕迹清晰可见,她指着一书,道:“这书翻看次数最多。”于是将那书取下,朝里一瞧,找到一暗门,里头藏有一极不起眼的小册。
她将那小册取出,翻看首页,写道:“仙鬼神雾鼎卷宗。”
吴泽奇道:“仙鬼神雾鼎?那是甚么?”
秋风公主抿唇不语,继续翻看,片刻间汗流浃背,原来卷中所记,乃是某年某月某日,吴奇从何处取得‘漂泊不定’数目,每次皆约有几十斤,且颇为频繁,几乎每天不停。这十多年前,共取出数万斤来。
她恨恨道:“城外为争一两半两‘漂泊不定’,动辄死伤百人,他倒好,竟坐拥一数不尽的大矿藏,若与天下人分享,每年因蛇患而死者,定能减少九成。单此坐视不理,见死不救的大罪,已足让人恨他入骨了。”
吴泽道:“可这许多绿驱蛇香,又藏在何处呢?”
秋风公主沉思道:“我已打探清楚,涉末城守备最严密之处,乃是一乌云神塔,那神塔神神秘秘,疑阵重重,我看塔中便是绿驱蛇香贮藏之地。”
吴泽摇头道:“那地方不少人都去过,凡是万鬼弟子入泉试炼,皆需通过那边。”
秋风公主叹道:“这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叫人捉摸不透。”想了想,又道:“这仙鬼神雾鼎到底有何用?”不停翻看,终于见别有记载,写道:
“某年某月某日:绿驱蛇香乃是天地之灵为抗拒黑蛇,拯救苍生,于大地中自行生出之物,与轮回海息息相关,或为通神捷径。眠婆婆令我前往泰古洞中,找寻前人记载。
某年某月某日:去某处遗迹,遇黑蛇,避之入内。得遇古神记载,对于这绿驱蛇香所知所学,更进一步,此物凝聚轮回海精华,实可生出无穷妙用,保我涉末平安。
某年某月某日:余服食绿驱蛇香,脏腑中毒,加上天罚,苦不堪言,然则绝境之中,顿悟油然而生。
某年某月某日:鼎乃守护之器,吾当铸造一大鼎,施以咒法,汲取神人神通,引发天地剧变,吾等当受益不尽。”
其后仍不停写下心得,何时发觉绿驱蛇香某种妙用,层出不穷。何时实验失败,何时引发灾祸,又如何遮掩过去。书中并未写那天地巨变与所获益处是什么,但吴奇对造这仙鬼神雾鼎狂热无比,不时写下谁也瞧不懂的文字。
秋风公主一时屏息不语,但眼神明亮,可见她精神振奋,她道:“错不了,那些黑蛇巨人与害人寒冬之所以降临,正是吴奇造这大鼎引发的。”
吴泽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不知该如何是好,说道:“那咱们。。。。如何行事?”
秋风公主道:“此书是吴奇亲笔所书,做不了假,若带出去给世间各国英豪一看,必惹得众怒,即使他盟国也会与他反目。”
吴泽“啊”地一声,道:“那。。。那未免。。。太。。。”
秋风公主瞧他一眼,道:“怎么?你舍不得你义父?你不想替吴洲报仇?”
吴泽知道若此物对外公布,涉末城定会沦为北妖公敌,他心中乱作一团,想起道儿对自己的恩情厚意,如何能忍心害她?他手按在书册上,道:“秋风姐姐,我不能让你带走此书。”
秋风公主抬眼瞧他,眼神柔情无限,隐隐泛着泪光,她道:“我也知道此物至关重要,但。。。但我忘不了吴洲。吴泽儿,你帮帮我,替我遮掩此事,好么?”
吴泽道:“不,不,此事当从长计议,不能莽撞,吴奇纵然有错,但。。。娘她。。。”话音未落,蓦然胸口一痛,往下一看,见一柄匕首刺在他心脏处。
他颤声道:“你。。。你。。。”
秋风公主冷笑道:“世上最容不得的,便是你这等优柔寡断之辈。”
吴泽蜷缩在地,想起以往的苦日子,想起这几年的好运气,想起与吴洲的友爱,想起秋风的冷酷一剑,想起一生的起起伏伏、喜怒哀乐,终于咽了气。
秋风公主拔出匕首,施展隐形法术,飘然而去。
。。。。。。
数个时辰后,时近黎明,苍狐已等候在宫外,求见盘蜒,忽然间,只听宫中钟声大作,连响五声,随后众人喧哗起来,颇为慌乱。
苍狐心中一凛:“可是出了什么大乱子?”再也等待不得,趁侍卫不备,闪身直闯入内。
来到大殿,他不再往里走,反而往匾额后一跳,藏身其中,只听有人喊道:“刺客已然逃了,四处找寻线索。”苍狐冷汗直流,暗忖:“刺客?那刺客伤了谁?师父并无妃子,他也绝不会被人所伤。”
哭声传来,道儿披头散发的奔出,泪水花了脸,怀里抱着吴泽尸体,在大殿中喊道:“吴奇!吴奇!你快出来!是你下的手么?你为何要用这卑鄙手段?你为了让那臭小子继位,真什么狠心的手段都用上了?”
苍狐深知自己处在悬疑之地,一颗心剧烈跳动,咬牙想:“义弟尚下落未明,却又出了这乱子,师娘以为我贪慕名利,为地位不择手段,若。。。被人发觉我在此,杀人罪名定会落在我头上。”
道儿又嚷道:“那秘书房除了你之外,更有何人知道?你说啊,我孩儿他怎冒犯了你?你这卑鄙无耻、藏头露尾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