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虚发愁道:“可。。。那毕竟是万鬼的地方,大哥是想让我。。。归顺涉末城么?”
傅瑶儿恍然大悟,道:“大哥,这可不行,你即便是咱们大哥,这事儿可万万办不到。咱俩仍是泰家长大的人。”
苍狐站起身,抬头望向漫漫白海,想要看穿这层层迷雾,他道:“师父已许诺我,不出一年,会将涉末城主之位传给我,到了那时,这数万里的国界,皆由我掌管。”
陈、傅一同喜道:“真的,那大哥你不就是皇帝了?”
苍狐苦笑道:“我师父。。。吴奇。。。绝不会骗我,以往无论我犯了什么错,哪怕对他动剑,他都原谅我,保护我,替我说话,我欠他的情义,一辈子也还不清。。。。”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转视陈灵虚,道:“但我纵然有了大权,肩负重担,需真正值得信赖之人相助。贤弟,若真是这样,你愿不愿帮我?”
傅瑶儿道:“若是你的话,那局面就大为不同了,灵虚哥哥,你说是不是?”
陈灵虚神色有些苦恼,仿佛受了惊吓的小猫,迟疑的望着主人,过了半晌,他道:“大哥,你会如何治理天下?你想将世道变成怎般模样?”
苍狐一愣,惊觉自己从未深思此节,当吴奇向他诉说退位之意时,他心中有些沉重,有些不安,有些喜悦,又有莫大的荣耀,他学吴奇处事,学吴奇决断,学吴奇思考,学吴奇勤勉,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想当个怎样的城主,怎样的。。。皇帝。
正如贤弟所言,我想将世道变成怎般模样?
陈灵虚摇头道:“我不懂治国治世的大道理,但听别人说,吴奇城主是个北妖千古罕有的大英雄,好皇帝,涉末城城邦中,所有依附的盟国,百姓日子都变得越来越好。可即便如此,我。。。与瑶儿仍会反他。”
苍狐叹道:“因为黑蛇之仇?”
陈灵虚这回用力点头,道:“没人弄得清他为何会这么做,但黑蛇灾祸确是他一手催动,越来越恶化,这几个月,黑蛇寒冬、黑蛇巨怪、灾祸频发,比之魔猎更为频繁。泰家的老爷子说,一个英明的君主,哪怕好了七十年,只要变坏十年,这世道就会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糟糕,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他造福了涉末城邦千万百姓,却害的全天下、全北域的亿万人惨死,你说他是个好君主么?你会如何处置他?你会变得如他一样么?”
苍狐心情平静,答道:“你若真断定是师父,是吴奇催动黑蛇灾祸,且有确凿实据,我会去与他对质,问他为何如此。”
傅瑶儿道:“你。。。胜得过吴奇城主么?”
苍狐黯然道:“我决不能与他动手,他是传我功夫的恩师,我不到。。。万不得已,万不能伤他分毫。可一旦弄清实情,我会回来,与你一起推翻他,抵御黑蛇灾祸,创造一个比他治下更辉煌,更幸福的世道。”
说罢,他朝陈灵虚伸出手掌,眼神满是信任与期盼。
陈灵虚笑了起来,与苍狐紧握双手,激动地发抖,说道:“大哥,一言为定,我愿意永远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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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拨开云雾见月明
苍狐做此决断,心下反而放松:“如此倒也简单了,若师父当真有祸害世间的大罪,我决不能纵容,更要将青斩义弟从他手中救出来。”
陈灵虚道:“大哥,我这就把这些年所见所闻都说给你听。。。”
傅瑶儿抢着说道:“我来说,我来说,我也都看得明白。”她正襟危坐,庄严肃穆的说道:“那是泰家遭遇蛇灾之后,死里逃生的人躲在山里度日,老爷子发了梦,说这灾祸与涉末城主‘吴奇’脱不开干系。我问他详情,他道:‘三天之后,等黑蛇退去,你可去镇上找找,定有线索。’
我于是叫上灵虚哥哥,两人等第三天一早,就前往镇子废墟,那里到处皆是破败,满眼全是死人,咱俩一路向前走,忽然间,灵虚哥哥指着远处,咱们看清有六个人影,急忙躲了起来。
那六人都穿红衣衫,朱红色的袍子,纽扣是银的,我眼力最好,看他们胸口有花纹,辨别出是一头凤凰,一头大青龙,一头雪白老虎,一头玄武巨兽。。。。“
苍狐脸上变色,道:“朱玄堂?”他知道这朱玄堂是盘蜒麾下一群神秘好手,连他也不过认识其中三人。
傅瑶儿笑道:“是啊,确是朱玄堂的。其中一个小胡子说:‘城主吩咐的事,咱们已经办妥了,那’杯弓蛇影‘宝物已深入地脉。’另一个履族的人道:‘还得去赶下一回黑蛇灾害。’还有一尖鼻子怪人叹气道:‘瞧这些因黑蛇而死之人,总有些愧疚。’那小胡子斥道:‘咱们依照城主吩咐做事,不可多想,城主待咱们恩情深重,再如何忙碌,也难以报答。’那几个人一齐点头称是。”
苍狐忐忑不安,问道:“你们怎知是朱玄堂的?杯弓蛇影又是何物?”
陈灵虚道:“大哥,你听瑶儿妹妹说下去吧。”
傅瑶儿语气生动,令人身临其境,她道:“咱两人越听越怒,顾不得凶险,冲出去与那几人对峙。我问道:‘你们鬼鬼祟祟的,是什么人?地下埋了什么东西?这黑蛇灾是你们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