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山花烂漫的眼眸像是开出了千朵万朵的桃花一般,却又在短短的一瞬间随风飘零,春意灿烂的粉色落在地上,变成了枯萎的黄色,在极短的时间内与尘埃融成了一体。
修长而又好看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在雪白的掌心划下一道道的伤痕,可他却一点也没觉得疼,眼底那一片片的桃花像是要把地上的夕颜刻录下来,一瓣瓣带着说不出的决绝。
夏天辰闭上眼睛,猛吸了一口气,突然站了起来,握紧的拳头也跟着松开,转过身子,对身后一直待命的人轻声道:“把人绑好,送到五皇子的府上去。”
如果你只是简简单单的不属于我,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那么简单,也许我还不会想要毁掉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谎言给了我一个梦,然后用更加残酷的事实把这个梦完全摧毁了。
从小到大,什么都是唾手可得的,为什么好不容易碰上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费尽心机,却好像怎么也得不到了呢?莫夕颜,从一开始,便是你招惹我的。
夏天辰闭上眼睛,桃花的美目带着说不出的沉痛,双手紧握成拳,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今日过后,你一定会更加恨我吧,这样,我们终于成为了彻彻底底的仇人。
夕颜睁开眼睛,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后脑勺的位置酸痛的厉害,方想要动动筋骨,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四周一片的漆黑,一点光亮也没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她长期接受的训练,真的是一点东西也瞧不见,她的手被绑在一条小桌子上,脚上也被绳子绑着,整个人完全动弹不得,夕颜用力挣扎了几下,雪白的肌肤上出现了一道道青紫的勒痕,却还是没有半点用处,既然是蓄意而为,自然也是知道她的本事的,如何会用那轻易就被她挣脱开的绳子。
夕颜终于放弃了挣扎,心里出现了一丝的慌乱,可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因为慌乱而全无方寸,遇到这样对自己的不利的情况,惊慌失措,恐惧害怕完全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关键的是冷静下来,在对自己不利的环境下寻找对自己有利的因素。
夕颜闭上眼睛,快速在脑海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清理了一遍,想要找出自己疏漏的地方,那条小巷是岳阳楼的店小二指着自己去的,他和自己无冤无仇,也不可能那样清楚她的本事,这件事应该是有人指使他那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小白把自己引到这里,有道是关心则乱,这句话果然一点不假,不过到底是谁呢?
夏天辰?夏俊驰?丽妃亦或是兰妃,还是因为她颜面尽失的莫言安,来这里的时间不长,迄今为止,半年都还没有,琉璃上下,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不知不觉间,都被她得罪的精光了。
这次的事情,也怪自己太过大意,若非自己太过担心小白的安危,也不会让他们钻了这样的空子才对。
理清了思绪以后,夕颜不再继续怨天尤人,快速睁开眼睛,借着自己常人所不能及的视力和听力,这个地方的湿气很重,若是正常的宫殿,定然不会有这样重的潮气,阴暗潮湿,应该是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整个地方没有点蜡烛,虽说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偶尔还是有点点的光线闪过,应该是从外边漏进来的,光线或明或暗的瞬间,夕颜借机将整个地方打量了一遍,这个地方,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私密刑房。
整个地下室很大,比小白居住的翠竹居还要大上许多,整个地方分成两排,夕颜正处于一个小房间内,整个地下室足足有十来个和夕颜的房间差不多大的刑房,整个从圆形,正中间腾出好大的一块地方,上面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刑具,皮鞭,老虎凳,一排排的满是铁钉的板子,金色的铁锈上边是鲜红的血迹,一点一点的,大大小小的充斥了整个地下室,十分的骇人。
夕颜心里一寒,嘴角向上扬起,满是嘲讽,那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眸闪过点点的轻视,这世上,她最不怕的便是痛了,这些刑具让人觉得恐怖,但不包括她。
想要将被绑在凳子上的绳子或者是脚腕上得绳子割开,然后再逃出去,这个几乎不太可能,她现在身处于一个小房间内,根本就出不去,这房间里边除了一堆腐烂了的稻草,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根本就不顶用。
夕颜皱着眉头,想要将方才的可疑对象筛选一遍,现在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那个人既然如此费心地把她给捉来,肯定就不会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顾的。
夕颜正这样想着,突然听到了吱呀的一声响,有人来了,夕颜心生警惕,忙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一切静观其变。
房间的门被打开,带进了一室的光亮,夕颜闭上眼睛,对外界任何的一点点的变化也是异常的敏感,午时已过,这样刺眼的光亮,照在人的身上并没有夏日的灼热之感,现在应该是太阳刚刚下山的时候,应该是在傍晚的时辰。
红霞满天,整个天地之间都染上了一层金黄,橘黄的金辉洒落,照在夕颜的身上,夕颜的睫毛轻颤,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人呢?在哪里?”
夕颜的眼皮轻轻的动了动,睫毛剧烈的颤动了两下,这声音,尽管已经有月余没有听到,不过她可是记忆犹新,嚣张不可一世的五皇子夏俊驰,居然是他捉的自己,他虽然在她怀疑对象的行列,不过方才夕颜已经将他排除,这样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草包,便是知道她在意小白,定然也是把这种在意当是一时被迷惑,盲目自大的他怎么可能想到利用夏夜白布下陷阱?难道是兰妃,不可能,兰妃虽然也深得圣宠,但是她的势力却远远比不上皇后还有丽妃,不可能会有这么快的动作。
莫非是吃一堑长一智,那夏俊驰没了命根子,开始长脑子了吗?
夕颜正这样想着,那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夕颜动了动手,用那绳子将手上的勒痕掩住,深吸一口气,就再没了其他的动作。
“就在里边。”
话刚说完,闭着眼睛的夕颜便听到那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吱呀的一声,很是厚重,再然后便是凌乱的不规则的脚步声,停在她的跟前,数十双眼睛齐齐落在她的身上,还有几声抽气的声响,其中有一双眸子,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着了火一般,恨不得把她燃烧成灰烬。
“怎么没醒?”
方才隔的远,再加上这地下室够大又安静,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踢踏踢踏的回音,她听的并不是很仔细,现在才发现,一个月来,那五皇子的声音有了不少的改变,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狂妄嚣张,不过却却少了一份男人的英气和低沉,尖尖的,娘娘的,若不是那份蛮横劲,就和皇宫里边那些净了身的公公没什么两样。
“你也会有今天。”
夏俊驰走到夕颜的跟前,托起她的下巴,狠狠的揉捏了好几下,夕颜忍着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夏俊驰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可夕颜愣是半点反应也没有,欺负一个昏迷的人和欺负一个没有知觉的死人没什么两样,一点意思也没有,夏俊驰冷哼了一声:“既然今天你落在我的手上,我定然也要让你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夏俊驰的话刚说完,夕颜便觉得脑门一阵的疼痛,原来夏俊驰放在夕颜下巴上的手并不只是简单的松开那样简单,而是用力的甩开,夕颜的脑门恰巧撞到桌角的位置,顿时鲜血直流,夕颜再也不能继续装昏迷,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额前的鲜血顺着脑门流了下来,渐渐的模糊了视线。
“哈哈。”
“哈哈。”
夕颜的眼睛只露出一小段的缝隙,鲜红的血液像是眼泪一般,顿时将夕颜的脸颊染红,隔着浓浓的血雾,夕颜还是瞧清楚了夏俊驰,那笑的近乎癫狂的人。
夏俊驰长的不丑,还是应该说,皇室夏家的品种都是极为优良的,夏俊驰虽然谈不上俊逸不凡,不过他的长相比起一般人还是好上了不少的,与夏天辰不一样,夏天辰是风流而不下流,处处讨得女人的欢喜,而这夏俊驰则是风流却更下流,但凡是他看上的女人,完全不会理会别人的意愿,完完全全、真真切切就是个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