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飞闻言,又搔起耳来,喃喃道:
“我也没有特别想过,走一步算一步……我已经瞧见了她……接着呢?如果她有意中人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乱来的;要是她有夫婿了,那是更好,我可以直接回北方向赵叔说去……等等,她要是罗敷有夫,那不等于她非处子之身,与赵叔听来的传言不合……”说着说着,他便蹲下来捧着头思考。
虽只相处近一日,凤鸣祥也颇了解他念念有辞的性子,由着他那颗单纯的头脑慢慢思量。她走离几步,正要仰脸饮酒,忽地他又跳起来,奇怪地望着她。
“龙兄弟,你半夜三更的在这做什么?”顿了下,恍然大悟:“啊,难道你跟我一样夜闯天水庄?”
“有贼无聊到闯庄饮酒吗?”她好脾气地说道。
是啊,话才出口就发现真蠢,莫不飞傻笑着,心里颇为惊讶自己的冲动。他对女子一向守礼而持距离,以免让人误会;对同性则大剌剌的,一旦视作朋友,便掏心挖肺连命都可以一块赔上。
老实说,他总觉得龙不祥这号人物看似脾气温和,但城府深沉,却不见有敌意,这样的男人多属阴柔之辈,向来不合他意,偏偏这个自称不祥的纤细青年很让他顺心。
“也不是一见面就顺了眼……”
“莫兄弟,你又在自言自语了,小心你的秘密全让旁入窃听去了。”她好心地提醒。
月光透过密林,深浅不一地在她脸上投射淡光,她苍白的脸像白玉珠一样,温润柔滑,圆圆淡淡的红晕扩散在白玉珠上,薄薄微勾的唇也鲜红湿润……一时之间他呆呆地看着她。
“怎么啦?”
他甩甩头,很认真地说道:
“你最好别再喝酒啦,喝酒对你身子不好吧……等等,我方才见到你跟凤鸣祥在说话,她是女、你是男,你闯天水庄又不是贼,难道……啊啊!”
他的声音起了颤动,抖音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你是凤鸣祥的姘头!”
“胡言乱语的!”她斥道,有些不高兴了。
“不是吗?孤男寡女的,三更半夜待在密林里还会有什么好事?”一字一语地吐出来,充满酸气,莫不飞乍觉自己好像是那种下三流的角色在酸言酸语,连忙恼道:“龙兄弟,你跟我直说,我又不会跟你抢,你知不知道我们分手以来,我一路迷路到无锡去,又从无锡转回来,好不容易到天水庄,我在庄外守了半个月才知凤鸣祥足不出户……我很久没有睡个好觉、吃碗热腾腾的饭了,你知不知?”他很委屈地说道。
凤鸣祥原听他毁自己名节,后来又见他的处境可怜得让人想发笑,一时之间也不知要不要带他上厨房饱餐一顿。
忽地,夜风吹来,一并传来了交错混乱的低语。
“这么晚了,怎会有小鹏的声音?”她轻步移到林旁,让树影完全罩住自己的身子。
她微微偏脸,垂目聆听远处的交谈。
“带我找到凤鸣祥,我就饶你不死!”陌生的声音连听都不必听,就知天水庄又来了夜贼。
这三年多来庄中夜贼不少,不过目标多是东面的凤凰阁,怎么傻到跑往南边来?
“我……我带你去凤凰阁,你……小声点,别惊动了旁人。”童稚的声音强忍惊恐。
“这座庄园像死城,谁会出来?余沧元与司徒寿呢?小鬼头,你要敢引他们出来,找就回头杀了你娘!”
“余叔叔跟司徒寿……他们都不在庄中。”沈小鹏路经林子里几乎不敢出声了。鸣祥早跟余叔叔交换地方住了,凤凰阁现是余叔叔住的,而这附近的“禳福楼”则改由鸣祥住,平常她要睡不着就会在林子散步,万一……万一今晚她又在林中,哪该要如何引开身后的蒙面大贼?
“小鬼,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我一出生就在庄里面了。”小鹏的汗滴答滴答地直淌着,眼角不住地觑着愈走愈近的林子。
“那,余沧元与凤鸣祥的流言可是真的?”
“什么流言,我可不知道……”
凤鸣祥微微眯起眼。她的眼力好到可以看见那蒙面夜贼的刀架在小鹏沾血的颈间;而她的耳力则好到听见他们的每一句对话。
“听说,余沧元是庄园的主人,凤鸣祥则是他义妹,他们之间真的只是义兄妹之情吗?哪个男人不想得到凤鸣祥的内力?他在她身边不少年,搞不好已经占了她清白的身子,得到百年内力了……”
“你不要胡说!鸣祥跟余叔叔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