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货!
你这个泼!妇!
良驰两眼发花,仿佛一圈白光绕着眉心转,躺在地上像个“大”字。他的小厮脸色大变,上前就要理论,却被庄良珍的两个小丫头连踢带打,一时竟也被打懵了忘记还手。
庄良珍挑着眼角仪态万千的拾阶而下,遇到横躺阶下的良驰也不绕路,径直踩了过去。
却说那两眼冒金星的良驰捂着受伤的脑门睁开眼,只见一片裙角微浮,肚子一沉,好重……小贱货像是瞎了,竟然踩着他走下阶梯。
“庄良珍,你竟敢……你竟敢……”他已然分不清是震惊还是震怒。
而那个女人依旧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闻言回首,懒洋洋道:“抱歉,我喜欢踩贱人走路!原是想踩着你的嘴过来,不过……我今日的鞋是新的,不够脏!”
她脚上一双粉紫的绣缎小鞋,还镶了南珠,干干净净,确实是新的,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绸面,还能看见那一对脚趾儿极为挑衅的翘了翘。
她说什么?
踩他的嘴!!
良驰面如黑铁,你敢!
要不要试试看!庄良珍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瞪着他:“呆子,你哪只眼看到我贱了,我贱你了吗?去死吧!”
竟敢骂她是贱货,不踩他踩谁!说着庄良珍抬脚又要踢,倒不是她得寸进尺,而是没想到良驰这么弱,一脚就能踹趴下,不趁机多踩几下多可惜,又哪里知晓他只是蛋疼!良驰猛然捏住那只小脚,嘿嘿笑了两声,肚子立即被人踹了一脚,原来慕桃和春露在与小厮纠缠的时候也没闲着,一见二奶奶失势,立即上前帮忙。
良驰怒吼一声,却听庄良珍尖叫:“四爷,您没事吧!”
紧接着有仆妇惊呼,一群人呼啦啦围过来。
其中一个嘴里有蒜味儿的仆妇殷勤的将他扶起,良驰头晕目眩,小腹抽痛,只有男人才懂什么叫蛋疼。
那个小贱货还捏着帕子装腔作势道:“四爷一定是读书读的太用功,眼睛看不清路,方才跌了好大一跤,瞧瞧脑袋都红了,本来就呆再摔傻了可不妙。你,还有你,快将四爷架走,那谁,你是四爷的小厮是吧,还发什么呆,快去请大夫呀!”
小厮气的眼睛都要鼓出来,却被春露推了把,尖声嚷嚷的催他:“没听见二奶奶的话吗,快滚去找大夫啊!”
小厮都要哭了。
他还不满十二岁,打不过两个女人,还眼睁睁看四爷被二奶奶打!可是不能嚷嚷,因为四爷先骂人家是小贱货!
装模作样的安排了一番,庄良珍道一句还要回去给二爷煲汤便看也不看面目狰狞的良驰,与春露慕桃说说笑笑的离去。
良驰气得双唇发颤,她,她方才骂的什么?
呆子?
却说打人的三个小丫头并非胆大妄为,她们原就只是要踹一下口出狂言的良驰,哪里知道他那么不经打,酸儒果然是酸儒,如此不趁机多打几下更待何时?
又哪里知晓这场意外令全年风雨无阻努力去国子监读书听讲的良驰于第二日告了假,整整歇了一天半,除了屋里侍寝的小通房,无人知他有多严重,直到半个月后才勉强在被窝重拾雄风。
他决定暂时不揭发这个小贱货,而是琢磨如何撺掇良骏搞死这个女人!
以上都是后来发生的事,且说打完了良驰的庄良珍,自是神清气爽,先是回慎德园准备了一番,不久之后有下人回禀良二夫人已经离开月华堂,她又神采洋溢的携着一众仆妇重又去问安。
而月华堂里的老太君八辈子也没想到庄良珍竟会殷勤的送来浇了桂花糖汁的山药糯米糕,此类糕点只有小长房的厨娘做的最地道,老太君很爱吃,但为了一道糕点便把人家厨娘要走,未免也太为老不尊,是以,这个老太太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不过庄良珍的“孝心”应该不会有人相信,可她也没指望老太君相信,山药糯米糕不过是一个由头,她是来献上“完整版”的经书第二卷。
真不真心无所谓,这鲁公府有几个人还有“真心”这种东西,只要老太君看见她的诚心便好。
庄良珍自来熟的与老太君拉家常,全然不记得之前的不愉快,笑道:“从前是孙媳不知礼数,让老太君您为难了,可如今咱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比谁都想与二爷好好过日子,这经书上的每一个字也是我仔细思量后誊写的,孙媳相信‘日久见人心’这句话。”
如果一个人一向和和软软的,突然硬气起来,必定令人心生反感,但如果一个刀子嘴不饶人的,忽然和和软软的说话,板板正正的示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