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平安到达余杭才行。
她这么告诉自己,确定了目标便不会改变。
在长安的一切怎么处理,也许不用麻烦笙歌,雷观月会处理的很好——以让她完全销声匿迹的方式——所以她不担心。
可是他不相信她的本名叫廉欺世……或许还是得麻烦笙歌才行,等到了驿站,再托人带封信回去好了。
廉欺世想着想着,注意到天己经蒙豪亮,彻夜未眠,她仍不想睡。
她还在熟悉的长安里,这里有她的朋友、病人和许许多多她喜欢的人,离开的决定匆促了些,没时间和他们道别,委实可惜。
……她一直没有自己会离开的感觉。
也许要等过了城门,才真的有离开的感伤吧!
在那之前,真该睡一下才是。
甚少感觉烦恼,即使是莫名其妙要被送出长安也一样。
她在狭窄的座位上,努力的换了个较舒服的姿势,准备小憩片刻。但是,才一转头,眼泪立刻不争气地掉下。
“啊……果然还是有点难过啊……”她摸摸脸上的泪涌,喃喃说着。
“小姑娘,你在哭吗?”原本以为不愿再搭理她的老人,突然发问。
“嗯,是啊。”她的声音有着浅浅的鼻音。
“大家都是这样的。出远门的时侯会想家,但是在家的时候又恨不得快点出去,免得被家里那娶来供着拜的老女人骂。”
她吸了吸鼻子,问:“老爷爷的老奶奶很凶吗?”
“凶?凶怎么足以形容她?穷凶极恶或许会贴切一点。”老人乱用成语,还沾沾自喜。“但是啊,只要一阵子没听见她的声音,又会想着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受人欺负,吞了委屈?于是看到漂亮的小东西,会想着要给她带回去,让她开心,即使口袋里那点银两都快不够喝洒吃饭了,还是忍不住买下来给她。其实说是让她开心,也是自己不得不外出工作,留她一人在家的补偿啊!”
廉欺世静静地听,想像着老人下次回家的景象,想像他寂寞的妻子时常望着家门等他,想像他一下马车便急切着跑回家,途中因此摔跌了几次,然后灰头土脸地回到家,把买来的发钗……即便是个值不了多少钱的发钗,细心为她戴上,两人相视而笑……
“老爷爷,有时侯太辛福是会遭人怨恨的……”她说着,慢慢抹掉眼泪。
“这种话只有认为自己不幸的人才会说。”老人撇嘴。
“说得也是。”廉欺世重新迎上老人的视线,唇角泛起笑花,“我是要回家,回老家。”
“嗯,回家好、回家好……”老人缓缓露出笑容,不断念着。
是啊,她是要回家,所以要开心点。
廉欺世缩回座位,打定主意要好好养足精神,开心的回家。
“前面的马车——”
呼喊声乍响。
她才闭上的眼皮震了震。
“前面的马车给我停下来!”
“小姑娘,你有没有听见什么人在大喊的声音?”对面的老人没有睁开眼的问道。
“老爷爷,可能是有人没赶上,所以才在后头追。”廉欺世和老人一样,闭目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
老人的尾音还没落下,马车猛然打住向前的去势,连带坐在里头的人跟着一阵剧烈摇荡。
“哎哟喂呀!车夫在搞什么?懂不懂得体谅咱们这种老骨头啊!”老人摔下座位,直呼痛。
廉欺世因为被夹在中间,又在感觉到震动时,用双臂抱紧自己,所以情况还好,不过等震动停止,立刻挤出座位,把老人扶起来。
“老爷爷,想想老奶奶,你不能出事啊!”廉欺世激动的喊着,入戏还太深。
“我又没死!”老人啐道。
“喔,抱歉,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