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贼捉赃,既然官府都无法查出殷五娘和杨伯的尸身,总是关押石顶富在牢房便说不过去,马益辙接到省府右参政的书函当即便令人释放石顶富。故此,来不及通知家眷,石顶富自个便打听出了叶家所在之地,不去瞧瞧因着他的缘故而伤重的刘大,反倒赶来谢过叶珩和其母亲---陶迎香。也故此,才有了石任意先头接回父亲归家,待一切收拾妥当,再邀叶珩和陶迎香乃至周红绣前往坝沿村宴聚的打算。
启开自家大门,院中被刨开的印记显眼,父子二人都瞧见了,石任意未说什么,但石顶富却嘴角一撇,眼角的余光就瞧了眼这会乖顺地扶着他一道入院的儿子。
已感知父亲的眼神,但石任意知道,这儿被刨成这番模样必然是何重越所为。
可惜,石顶富却不知情,他以为是石任意也怀疑他杀了殷五娘才干出此事。
“父亲,进屋歇歇吧!孩儿去拾掇拾掇。”
石顶富却冷哼一声。“我儿,你连你父亲都不信了。”
石任意摇摇头。“父亲何出此言,孩儿怎会不信父亲?”
“院子都被你刨成这样,你可寻出财宝来了?”
就猜到父亲会怀疑他,但父亲话中之意并非如此,只不过心中气恼,故意岔开话题,说到财宝上来,实在,对儿子怀疑他杀人的怒火正在点燃。
“父亲觉着这是孩儿做的?”
“不是你还有谁?”石顶富抗声反问。
“您究竟是不是开罪了何重越,他。。。。。。”
何重越,石顶富顿时记起。何重越曾去探过监牢,对他怪里怪气的说话,儿子这般提点,石顶富才知自个错怪了儿子。
“嗯。。。。。。嗯。。。。。。原来是他呀!”
“也未必!我们家被官府查封,谁偷偷进来孩儿只能妄猜,究竟是谁孩儿并未亲眼所见。”
除了何重越,绝无旁人的可能,石任意过于纯善,猜不透人心,但石顶富却清楚的紧,除了何重越不会再有人胆大包天,敢偷偷潜入石家。就算是隔邻阮有肃,还着那殷五娘的家眷。
“儿啊!你也别累着,大体拾掇拾掇,为父再雇人来家里作下人,日后我们父子各行各事,好好经营,等三年后你高中举人,为父便将这处祖宅变卖,随你去上任的地方。”
说来有些凄凉,父亲为了他在外行商,虽然旁人口中的父亲乃作奸犯科之徒,但没了父亲,他---石任意如何能在私塾学得四书五经、天文地理?若无父亲,他---石任意如何能锦衣玉食,如何能无忧于山林之中?只怕连口饭都没法吃到,只能讨饭了结局。
三年,还要三年,父亲可谓一心只求儿子入仕,之后远离,这儿乃是石任意出生的地方啊!
“父亲,别再雇佣下人了,我们家有了此回教训,漫说无人敢来,就是我们自个也不想再招惹是非了。孩儿觉着,索性,孩儿也学学那爨吹的本事,由孩儿服侍您日常饭食、家中琐务吧!”
“啪”的一巴掌,石顶富已到了怒火攻心,再无忍耐的可能。“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为父说的清清楚楚,要你攻书,你总在想些什么?不学无术的下场是什么?任人宰割,犹如父亲这般?行商是挣回了几个钱,但人家也会算计你。往后,再不许你抚什么琴了,也别想交集那些个狐朋狗友,只许交集读书人,最好你自个留在家中攻书,直到三年之后你再出门,什么人也别交集。”
被父亲狠狠抽了一嘴巴,又着一番训诲,石任意被打懵了,也骇得不敢多嘴,险些就落泪当场。
而,石顶富手掌也感到疼痛,才知自个失态,儿子真真受了委屈。需知,此番儿子落榜又不是他全错,只能怪老天爷不公,才有此结果。
眼角顿时一抽,全身发麻,方才这一巴掌实在用力,疼在儿身痛在父心。石顶富想赔礼也来不及了,他连忙就忘了怒火,伸手抚触儿子被打出五掌印记的脸。“儿啊!痛吗?你。。。。。。你就听为父的话,为了日后不像你父亲这般活着世上艰难度日,你就再苦读三载。任意啊!就当为了你父亲我终老之时还有个有本事的儿子照拂,不要分心了吧!”
痛归痛,昔日的时候他会转身不理会便走,但如今,家中只有父子二人相依为命,父亲打了他,这会眼中已饱和泪水,实乃不忍心与他作对了。
他还能有甚言辞回击吗?没有啊!“孩儿。。。。。。孩儿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