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蘅笑拱手道:“南安郡王那头,还望三爷稍加调停,莫以为我们是去抢生意的。”
贾琮笑道:“人家已快动身了,你们只能拿第二波。”
卫若蘅道:“论起来我们离彼国近些。南洋小国也多,霍王爷何不就近取之?”
贾琮横了他一眼:“人家预备许久、也查了地势军防的。”
卫若蘅眉头动了动:“我看过三爷在燕王府悬的地图。霍晟好胃口,他这是想趁旁人尚未回过神来先上东瀛干一票。至于南洋小国,他既在琼州,还有谁比他方便?”
贾琮笑击掌道:“我说什么来着?手快有、手慢无。”
卫若蘅含笑看着他:“你们呢?”
贾琮道:“卖船、卖火器,做大家的坚实后盾。”
卫若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贾琮又道:“现在说也许还早了些。北美的加利福尼亚省有个叫萨克拉门托的地方,有巨大金矿,而且易采,简直掀开地皮就是金子。”
卫若蘅想了想:“不算早。此事只悄悄漏给几家王爷,莫让寻常百姓知道就好。”
贾琮道:“我本欲等霍晟回来就宣扬出去的,还指着寻常百姓都过去淘金呢。”
卫若蘅瞧了他一眼:“没有兵马开道,手无寸铁的百姓岂非要被西洋人打死?”
贾琮道:“他们才移民过去不久,人数很少,大约只有两三百万。那边的当地百姓已经被他们杀干净、几乎绝种了,我朝人数有西洋人的百倍之多。金子,会使人发疯。没有这个诱惑,寻常百姓有几个愿意背井离乡的?”
卫若蘅道:“金子会让我朝之人发疯,也会让西洋人发疯。你只告诉王爷们何处有金子,王爷们先去将那地方打下来,寻常百姓再过去,岂不是妥当?三爷,何须着急?你旧年已撒下鱼饵,鱼儿也都看见了,只待它们渐渐游过去便好。”
贾琮怔了怔,苦笑道:“委实是我操之过急了。五爷言之有理,我们人数占了优势,只待改进火器、自己生产,就不怕区区数百万的西洋人。”乃站起来向卫若蘅作了个长揖,“多谢五爷提醒。”
卫若蘅含笑道:“三爷不必客气。”乃命寨中设宴款待。
虽是水匪之所,因太湖物产丰盛,席上菜肴皆美味,众人赞不绝口。卫若蘅也颇有颜面,趁着酒兴还赋诗一首,又催贾琮。贾琮摆手道:“实在不是文人,念书迫不得已,朋友跟前就不必了。”卫若蘅哈哈大笑。
一时酒空,有个水匪上来替贾琮斟酒,众人皆不曾留意。只听“当啷”的一声,有金器落地,再看贾敘已扭住那水匪跪扣在地上。贾琮蒙了,全然没看清楚刚才出了何事,半日才说:“哈?干嘛?”
贾敘哼了一声:“这小子想捅你一刀,刀路还颇准。”
贾琮又怔了怔,委屈道:“我最近招谁惹谁了?怎么老有人想杀我!还都是不认识的人。”
抬目去看卫若蘅,卫若蘅神情惊愕,显见也不知情,厉声问道:“刘哑巴,你做什么?
刘哑巴使尽力气挣扎,奈何贾敘手掌如铁钳子一般,半分动弹不得。
贾琮围着他转了几圈,又蹲下。身去打量他的脸道:“他这模样长得实在不像江苏人。”
卫若蘅见他并未责难己方,心下略宽,道:“他祖父父亲都是太湖边的寻常渔民,因小时候不会说话,人都叫他做哑巴。到七八岁上才学了说话。”
贾琮又细看了看此人:“不像。若蘅,你去问问他家长辈,我疑心此人是被收养的。”
他这个“若蘅”叫得自然,卫若蘅眉头稍稍动了动,只奇道:“三爷何以知之?”
贾琮道:“猜的。这眉眼、脸型,尤其是被人抓住后欲挣不能的狰狞之态,怎么看都像是日剧里头……额,像东瀛人的模样。可能是因为什么缘故流落来我朝的倭寇之后,故此他起初不会说我朝话,后来渐渐学的。”
旁有一个水匪道:“他委实与他老子长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