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道:“他不是妖孽,是心结。邬将军,放他出来见我可好?我有话跟他说。”
邬逢春急道:“先生,他真的是妖孽!求先生快些将他除去!”
贾琮道:“将军勿忧。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着急无用,待我见见他,与他说会子话。”邬逢春颇为犹豫,半日不肯开口。贾琮又道,“俗话说,对症下药,贫道得看看他情形如何。终究他与将军共用一个身子,莫要牵连了将军自己。”
邬逢春忽然道:“我是符老二。”
贾琮笑道:“变的好快。”遂细细看了看他,“你们不打个招呼就可以换来换去的么?”
符老二哼了一声,上下打量贾琮几眼:“你究竟是儒是释是道。”
贾琮打了个稽首:“三教百年前已合一,自然大同。”
符老二又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贾琮道:“我想问问符先生,你究竟忠于谁。是太上皇还是燕王。”
符老二愣了愣,道:“朝廷。”
贾琮摇头道:“如今已经没有大朝廷了,分作许多小朝廷。如此说来,符先生是效忠燕王的?自打多年以前就是燕王的人么?”
符老二不言语。过了会子,站起来负手在屋中走了几圈,过来道:“方才那个是邬逢春扮做我的。我才是符老二。”
贾琮撇了撇嘴:“你俩真无聊。你知道我刚才同邬逢春说了什么么?问你忠于太上皇还是燕王。”
符老二冷笑道:“太上皇无能,竟派了贾赦那么个监军,一日琼州也没来过。”
贾琮笑道:“果然你是后来才投的燕王。符先生,故此你择主并非看谁名正言顺的?”
符老二怔了会子才说:“太上皇死活不知,且本不如燕王贤明。”
贾琮歪了歪脑袋:“哦,符先生择主是看是否贤明,可对?”
符老二迟疑片刻道:“不错。”
“那燕王挟幼主以掌京师,算不算得上贤呢?友情提醒,小圣人是剑南节度使方雄立的,方雄杀了不少忠臣。”
符老二怔住了。贾琮等了半日,他愣是没答上来。乃轻叹一声:“符先生,你到底不喜欢邬将军什么?是怨他太包子……额,心肠太软,各色不挨边的亲眷他都养着,太蠢么?你盼着他别再管那些游手好闲的兄弟姐妹?”
“自然不是!”符老二断然道,旋即咬牙,“他谎报军情、贪墨军资。”
贾琮眨眨眼:“那他若能将贪墨的那些军资还给朝廷,如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符先生看可否?”
符老二道:“他不会肯的。”
贾琮笑道:“先生放心,贫道会劝他的。倘若他还了贪墨银两,符先生是否可以原谅他了?京里京外多少人家至今欠着国库几十万的银子没还,邬将军贪墨再多也不可能比他们多,实在小巫见大巫。自家兄弟,要求别那么高。”等了半日,符老二不答话,贾琮道,“既然没反对,贫道就当先生是默许了?”
符老二仍不言语,然神色已软了下来。
“只是还给谁呢?是给燕王还是小圣人?还给燕王似乎不对,他从前是贤王,如今是个诸侯王,算不得朝廷。还给小圣人能到他自己手中么?”
符老二又愣了。
“而且太上皇想立的太子并不是如今这一位,是陈王。要不,让邬将军将贪墨之银还给陈王?只是,”贾琮托着腮帮子想了想,“就算天下没有割据、陈王当了太子,也未必就是下一位天子。先前的义忠亲王老千岁不是数十年的老太子扒拉掉了?”
符老二愈发迷糊了,半日才说:“……陈王……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