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使了个眼色道:“这位周姨娘平素颇得二爷喜欢。”
贾琮摆手道:“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回头再给他找两个更漂亮的,管保不出一个月他就将这个忘了。”
那丫头泪如雨下,苦苦哀求:“求三爷了,我们姨娘也是一条命。只稍稍劳顿御医片刻。”
贾琮道:“平安州又不缺大夫,外头请一个便是。我姐姐这儿每时每刻都要御医守着,不然你当费那么些银钱颜面请他们到这儿七八个月是闲得无聊么?”
那丫头哭道:“三爷也是姨娘养的……我们姨娘的孩子若是生来没了亲娘,日子还不定怎么过呢。”
贾琮瞧了她一眼:“你是谁家安插。进来的探子?”
那丫头一愣。
贾琮道:“我分辨不出女探子,然而我家曾搜出过一个。后来有人告诉我,一个丫头若是没事找事往不相干的主子跟前凑,七成是探子。”
那丫头大哭冤枉,恰如梨花带雨。贾琮听了烦心,吩咐道:“轰出去。”自己站起来往里头去了。
在旁的特种营兄弟也跟着走,向高家的小厮道:“三爷最讨厌听女人的哭声。”
那丫头立时止了声,依然扑簌簌的垂泪。待她再抬起头来,贾琮等人早没了影子。那小厮颇为怜惜她,道:“贾三爷既没命人去喊二爷来,大约并不疑心姑娘。”
那丫头啜泣道:“只是我们姨娘……”
小厮摇头道:“哪有表哥的姨娘生孩子找表弟的。”
那丫头哽咽道:“我也是过来试一试。昨儿我们姨娘求过二爷,二爷不肯答应还说我们姨娘胡闹,二奶奶又扮作身子不爽利不肯做主。”又往后头瞧了几眼,半个人没有,只得哭哭啼啼走了。
一时那小厮到了后头,有个好事的兄弟拉着他问那丫头后来还说什么没有,小厮遂一句句细说了。末了道:“你们三爷当真是个不近女色的,这位黄鹂姑娘在我们家丫头里头颜色可是个拔尖儿的。”
那兄弟哼道:“这也算拔尖儿?你是没见过晋江姑娘,那是我们三爷小时候的贴身丫头。”那小厮恍然。
直至临近晚饭时分高英高华才从外头回来,贾琮赶着出去相见。说了些要紧的话之后,贾琮便提起那丫头的事儿。
高华一惊:“绿梅发动了?”拔腿就要走。
贾琮忙拦着他:“二表哥你不是稳婆帮不上忙!我要紧的话还没说呢。”高华只得回来。
贾琮拉着他近前来与高英凑到一处,低声道:“我疑心那个叫黄鹂的丫头是细作。”
高家哥俩大惊!
贾琮遂说了一回她今日所言所行,自然免去了“回头给他找两个更漂亮的”那一节。乃道:“且不论她跑来找我何等没规矩,那丫头看面相就是个机灵的,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蠢,一壁哭一壁勾搭我,每个动作都惹人生怜。我是的少东家,这套本是我们那窑子里训粉头的。寻常好人家的丫头都是家生子,上哪儿学这个去。”
高华怔了怔:“黄鹂仿佛不是家生子。”
高华立使人喊一个管家媳妇来问,那媳妇说:“她是旧年外头买来的,说原本是京中大户人家的丫头,那家败落了,她方被卖出来。”
高英道:“既这么着,快些拿来审审。”
贾琮瞧了一眼高华道:“上回鲁王送进我们家的探子叫紫烟,跟她的名字倒是一套儿。那个紫烟受命离间宝二哥哥并宝二嫂子,然后她自己设法当上姨娘邀宠。当时她是宝二嫂子的心腹。那个叫黄鹂的平素勾搭二表哥没有?可是想做你姨娘?”
高华想了想:“倒是不曾,她是绿梅的丫头。”
贾琮撇嘴道:“她长得那么漂亮,不勾搭你居然勾搭我!要说此女没问题你信么?”
高华顿觉那黄鹂不妥,命快将她拿了他要亲审。不多时有人跑着来回道:“周姨娘生下一子,因为先头难产,这会子已快不成了。”高华“哎呀”一声便跑,高英问可拿下了那个黄鹂,那小子道,“拿在后头的,小的先来报信儿。”
高英无奈道:“既这么着,我先审审。”
贾琮点头道:“还是大表哥审吧。二表哥容易入美色的套儿。”他自然不便参合,撤身走了。
不多时有人送信来,高华那个周姨娘已死。到了二更时分,高英使人来请贾琮。贾琮背着胳膊往他院子去,那来请的小子在后头赶着喊,“贾三爷,我们大爷在内书房。”及到书房,见里头除了高英之外还有一个未及三十岁管事模样的男子,并那黄鹂侍立一旁。高英见了他歉然陪笑喊了声“琮表弟”,贾琮便知道自己猜错了,上下打量了那管事并黄鹂几眼道:“这位先生是?”
高英道:“是赵先生的侄子。”
贾琮道:“瞧大表哥这模样,今儿黄鹂是小赵先生使来试探我的。试探什么?近不近女色?还是爱不爱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