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劳累半日,睡得格外香甜,一早起来,房内仍没有秋喜的人影,心下不由得大奇,这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虽说有些心急,翠浓却并不慌张,只因她一派天真,只觉得秋喜办事稳重,不应有任何闪失。
下楼先到隔壁书坊,将抄好的书交给掌柜的,书坊掌柜十分惊诧,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抄好了一本书,字也写得非常秀气端正,于是多给了她一钱银子,又给她五本书,要她赶快抄好送来。
翠浓满心欢喜的去了。
她刚刚出门,就从街对面走过来一个年轻人,花了三倍的银子,把翠浓抄好的书买下,珍重的藏入怀中。
翠浓回到房中,顾不得腹虽饥饿,提起笔来接着抄书,她刚刚抄了几页,就听外面有人敲门,她一阵欢喜,心道,定是喜丫头回来了,要赶快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省得她总是那么辛苦。
回到头来正要笑嘻嘻的开口,门口来人却不是秋喜,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只见他年纪虽幼,面上却有一股掩不住的剽悍之色,一双眸子更是如野兽般锐利,他并不在乎翠浓的满腹疑惑,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此地不可久留,快跟我走!”
翠浓挣了几下,那男孩手劲奇大,她使尽全力竟无法挣脱,只得问道:“小兄弟为何来此?何出此言?”
那男孩并不回答,只道:“快收拾细软随我前去,迟了恐怕来不及了!”
翠浓心下更是疑惑,还要再问,那男孩跃到窗边,看了看,回过头来,取出一块手帕,递给翠浓,只见上面暗红的字迹非常潦草,显见是情急之下写就的。
上面只有四个字:“见字速来!”
那字迹虽然潦草,却显然是秋喜所写,颜色暗红,定是用血而书,翠浓心内大急,见那男孩面上的焦急之色,当下顾不得许多,所幸行囊单薄,收拾了几件必备之物,那书本笔墨虽是不舍,却也只好丢下,翠浓仍是不甘心,又将一支狼毫洗净揣入怀中,那男孩明明看见,却不不多言,两个人出门向东去了。
出得城外又急行三四里,只见前面一片树林,那男孩毫不犹豫,拉着她穿林而入,又走了半日,来到了棵大树下,男孩几下爬上大树,解开一条绳索,将一个人放了下来,原来他虽然年纪小,心思却极聪慧,生怕自己不在有人前来发现秋喜,竟用绳子把她吊到树上躲藏。
翠浓一见秋喜面色惨白,不由得大惊:“阿喜,你受伤了?”
那男孩将她拉到身后,道:“她受了刀伤,我刚刚虽然已经给她包扎了一下,但仅能略微止血,刚刚我去药房买了一些止血生肌的草药,现在给她敷上,虽然外伤可以医治,只怕是……”
秋喜抬起右手,只见外面包的白布已被鲜血浸透,男孩毫不留情,用刀子割开白布,秋喜的手一露出来,翠浓不由惊呼出声,秋喜的整个右手仅剩下四个手指,原本长着大拇指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血洞。
翠浓失声痛哭,秋喜却手左手拉着她的手,对她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秋喜果然硬朗,那男孩为她敷药,她疼得浑身发抖,却没有流一滴泪,后来,翠浓曾小心翼翼的问过她,她只是淡淡一笑,提笔写道:“自从我哥哥杀了他之后,我就没有再流过一滴泪。”
那男孩处理好秋喜的伤口后就一个人走开了,翠浓本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她,便见她苍白无力的样子,忍住将出口的话,没有多问。
不一会儿,那男孩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馒头和清水,三个人默默吃了一些,秋喜显见是劳累过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翠浓本在一边看着她,可是昨夜也没有睡几个时辰,也睡着了,那男孩一言不发,守在她们旁边。
翠浓一觉睡醒,时已过午,那男孩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包袱,见她醒来,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说着,把包袱递给翠浓,他伸手搀起秋喜,三个人沿着林间小路,继续向东走去。
天将黑时,翠浓已经走不动了,秋喜的伤口虽已止了血,却似乎有些不适,发起烧来,那男孩见前面有一户人家,与翠浓对视一眼,径直上前敲门:“有人在家么?”
半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慢吞吞的开了门,那男孩拱手施礼:“老人家,我姊妹三人贪走近路,错过宿头,大姐突然感不适,请问可否借宿一夜?”
老人见男孩虽是年少,却自有一种气势,迟疑片刻,道:“只要三位不嫌家贫屋旧,被褥倒是还有几床的。”
翠浓忙含笑称谢,老人让三人进去,小小的家舍只有两间正房,旁边还有一间柴房,屋内还有一个老太太,想必是这老人的妻子,这荒山野岭之地,只有这老夫妇二人厮守,倒也实属不易,
见有客来,老婆婆下厨烧水做饭,翠浓忙进厨房帮忙,谁知她从未做过这些家务活,只觉得笨手笨脚,帮了不少倒忙,那男孩见此情景,让翠浓去照顾秋喜,他便挽起袖子麻利地做起事来,他虽然是一个男孩子,干起厨房里的活来,竟是有板有眼,不一会儿功夫,就与那老婆婆一起做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吃过饭,男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