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昶的上奏中,特别提到程敏政跟作弊的人约定好一些暗语,如此就算是墨卷被誊录成朱卷,程敏政仍旧能找到相应的卷子进行内外帘私相授受。
皇帝先前听了张周的话,告知内帘,不许程敏政阅卷,只能说打消了其私相授受的指嫌疑,但指责会仍旧在。
不能说有人阻止了,导致结果没发生,他程敏政提前就没跟人约定过。
“东厂还查到什么?”朱祐樘先前没有着急将此事公布,多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太心急。
真相是什么,反而成了最次要的。
更重要的,是要打消士子的怀疑,还礼部会试一个公正的名声。
在这种前提之下,其实涉案的某些人的利益,包括一部分的真相,都是可以牺牲的,而历史上程敏政、徐经和唐寅,就是为顾全大局而被牺牲的人。
除了涉案的当事人之外,谁还在意真相是什么?
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只看到事件中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根本不管全盘是怎样。
萧敬道:“回陛下,东厂查到,华昶实则并无人证,只是以风闻奏事,民间士子中多有议论,说是见到张先生与人谈论试题,还跟唐寅有过私谈,便是在那次安排让他们去拜见座师时……”
“混账!”朱祐樘一听就怒了,感情那些大臣是想说朕安排江南本科举人去见王鏊和刘机,是帮他们鬻题去了?
那朕岂不是也成了同谋?
萧敬也是有点哭笑不得,微微叹息道:“现在那些人都是拿一些子虚乌有牵强附会的传闻来说事,当日张先生跟唐寅相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并无谈论题目,而且之后二人再无相见。”
“无可理喻!”
朱祐樘本来也不是很在意真相是什么,但现在张周也被人牵扯进此案,他心里来了脾气。
他觉得这是文官在针对张周,故意拉张周下水。
现在皇帝成了涉案几人之外,最关心真相是什么的人。
“奴婢还查到,此案或跟程敏政府上的家奴有关,程敏政府宅的门子,收受前去拜访士子的贿赂,以所给价钱的高低,决定是否能给代为通传引荐。”萧敬道。
朱祐樘皱眉道:“那他程敏政被秉宽指摘,一点都不冤枉!明知自己名声在外,连家门都看管不好,何以能立身为朝堂?”
现在皇帝反而有点怨恼程敏政。
皇帝不愿意承认责任在他自己身上,反倒是觉得程敏政有点不避嫌疑。
萧敬道:“奴婢先前也听张先生提及过,也跟程学士提醒过,后来程学士似也做了避讳,未再见士子。但先前……毕竟事已发生。”
“唉!秉宽本来想拉程敏政一把,结果把自己也陷进去,不过好在他们都未正式见面,想提秉宽的事,怕也没那么容易吧。去,将刘阁老和谢阁老二人找来,还有礼部徐尚书,朕今晚要见他们。”
“陛下,这都夜了。”
“入夜又何妨?明日一早,朝堂上就要有个公论,现在不见何时见?”
“是!”
……
……
刘健、谢迁和徐琼三人,被连夜传召往乾清宫。
徐琼对此似乎还不知情,毕竟他没有见过华昶的上奏,而内阁却是见过那道奏疏关白的,但这种参劾的奏疏,本身无须内阁做出票拟,所以他们也只是见过关白,而没有由他们去提处置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