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与萧敬出来。
之前周太后还真没有误会朱祐樘,是他跟萧敬说,一会进来把人叫走,朱祐樘倒不是回避周家两个孙子辈的事,而是不想再被老太太纠缠他纳妃的事。
现在他的想法是,无论纳妃与否,都不该由内宫的人所决定。
朕的事,自己亲自上。
“陛下,翰林王侍讲上奏,提出要请其子还朝,在六部中供职。并推诿了先前以军功所做的赏赐。”萧敬提了一句。
所说的赏赐,并不包括爵位,只有一些财帛等,还是朱祐樘私人赠送的。
朱祐樘也在帮张周拉拢一些能干之人,本来朱祐樘还觉得,赏赐王家一点东西,这样就能一次收拢王华父子两个人给张周做事。
但现在王华明显是要跟张周划清关系。
朱祐樘皱眉道:“哪个王侍讲?”
萧敬闻言就很尴尬,朝廷又没有第二个王侍讲,只能说……王华在翰林院中存在感太低了,成化十七年的状元,在翰林院内也熬了十八年了,到现在也不过才是个侍讲,皇帝提到也都不能马上想起来……
就这样,有好机会让你们父子俩往上爬,都还要推辞?
“就是大同巡抚王中丞的父亲。王华。”萧敬提醒。
“他……”
朱祐樘听了就很上火。
朱祐樘认为,王华一直没机会提升,应该跟程敏政一样,是被打压的一派,应该是不会跟传统派系站到一道的,但现在他才知道什么叫翰林体系同气连枝。
“赐爵的事,应该尚未传下去吧?”
“是。”
萧敬急忙应声。
朱祐樘道:“那他着急推辞什么?只是想跟朕说,他儿子的功劳,他做老子的就可以替其推辞不要了?王威宁半生都在努力的事情,他儿子用了是旬月的时间便完成,他不应该感觉到荣幸吗?这时候有他什么事?”
当皇帝的感觉是被人戏弄了,他都甚至不用问是否有人去找过王华,就知道王华应该是受到某种压力之后,才上奏为儿子推辞功劳。
萧敬低着头不敢随便应答。
朱祐樘道:“为王守仁请功之事,是秉宽主动提出的,他对于王守仁的能力很推崇,认为这是补上西北军政缺口很重要的一环。如此有能力的年轻官吏,朕应当加以器重,便以朕的名义否了他的提请!”
皇帝的意思是,就算你王华主动请辞,朕也不答应。
就是要把爵位和官职给你们,想把你儿子调回京城来?不好意思,朕要怎么用人,还不用你一个臣子来教。
朕要把有用的人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你王华就算怕事,想躲避政治斗争,也别想以一个当父亲的名义,抹杀你儿子的功劳,也别想让朕不用他!
萧敬道:“陛下,您看此事是否等朝议之后再定?”
这是想提醒皇帝,给马仪和王守仁封爵的事,毕竟还只是走了内阁、礼部两个环节,都没拿到朝堂上去商议。
如果因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封爵,而影响到皇帝跟大臣之间的关系,萧敬则觉得矛盾激化是无必要的。
“以王守仁和马仪的功劳,朕要赐给他们爵位,让西北将士知道用心办事后能得到的奖赏,难道是错的?”
朱祐樘也上来脾气,“光以过去数十年来,西北用兵的先例,他们凭什么不能得爵?就因为王守仁是一个翰林侍讲的儿子,朕就要错过一个能臣了吗?”
“秉宽有识人之明,他所推举之人,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哪怕这些人坏了官场原本的秩序,但也全都用在备战,用在九边防备之事上,既未影响到朝中官吏的升迁,也没影响到大明朝堂的秩序,何以就要让朕退让?此事不可!”
萧敬也没想到,皇帝会对王华推辞王守仁功劳的事,如此着恼。
他也知道先前的话可能是说错了,这次打死他都不再提个人意见。
他似乎也看出来,皇帝现在有了张周,已不再是曾经对文臣百般倚重的君王,甚至有点跟张周一样,把文臣当成治国阻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