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这个大明军械厂「厂长」,本来还打算到中午左右再去验炮,结果大清早,李荣就带着厂卫的人过来送礼。
李荣脸上堆着笑容,恭维着跟张周讲述了有关花马池设伏取胜之事。
「战果斐然,只是相比于之前几场……张先生,您是知道的,如今陛下对于西北战局的期许……颇高……」
李荣与张周一起入宫的途中,也表明了一下如今的情况。
大概是说,皇帝的期待值太高了,一般的胜利已经没法让皇帝觉得这是一场「大捷」,不过杀个千八百人的,其实也够在大臣面前吹牛逼的,不然的话今天也不会让张周特地跟着李荣入朝,一起享受「胜利的荣光」。
午门已在眼前,提前等候的大臣已经入宫,张周属于最后一批的最后一个人。
张周望着宫门道:「如今战事尚未结束,过早庆功怕是不妥,鞑靼小王子毕竟带来了数万兵马,或许他后续还会有援军抵至,到时胜负难料啊。」
李荣笑道:「胜负不难料,就看能胜果几何。张先生,您在兵部,也不是第一天知晓大明边疆战事的情况,还用咱家跟您明说细说吗?」
张周没接话。
在大明西北,在他张周之前,近乎每一场「捷报」都是用大明将士的血堆砌而成的,一场杀几十人的捷报,可能大明这边的损失是鞑靼人的几倍之多。
李荣的意思,咱已经把鞑靼人引到瓮中来了,那结果肯定是能杀不少***,只管到时候只报喜不报忧,不管己方折损多少,就把杀敌数量往上提就行了。
张周就没好意思说。
我是那种人吗?
再说了,西北的战事又不是我亲自上阵打出来的,我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输赢该说就说,谁的损失大算谁输。
奉天殿外,大臣很早就到来,但一直没得传召入殿,朝议也没有开始。
好像在等什么人。
大臣之间已经通过一些「小道消息」,在流传昨夜得到的西北战况,而杨一清领兵在花马池设伏取胜这件事,就好像每个大臣内心最恐惧的梦魇一样,很快就在他们当中传开了。
「原来是从花马池而来,看来兵部是一早做了安排,不然也不会如此精确在花马池以逸待劳?」
在场被当作众矢之的的,是兵部两位侍郎熊翀和熊绣。
因为设伏这件事,必然是有提前安排的……本来也可以联想为,其实是杨一清或是其麾下将领有先见之明。
但又联系到之前皇帝和张周故弄玄虚一般在京师中展开有关「鞑靼从哪来」的讨论,以至于现在都认为,兵部是提前做好了万全之策,只是没将消息详细通知到朝中大臣而已。
熊大和熊二此时是三缄其口,虽然他们多少已经知道一点内情,但皇帝和张周都没让说,就算他们心向着传统文臣这边,也要在人前装聋作哑。
「这是在等何事?莫非还会有战情传来?」
很多人已经等不及了。
大明弘治年间这群大臣,其实已经被朱佑樘「惯坏」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国之栋梁,连站在那干等一会,他们都觉得是皇帝亏待了自己。
谢迁走过去安抚众人道:「诸位,想来是陛下有紧要的事要处置。」
「处置事务?不是应当在朝堂上?」礼部左侍郎傅瀚道。
本来傅瀚是接替礼部尚书的人选,后来又准备调他去南京当尚书,结果最后廷推之后……傅瀚主动放弃了奔走南京当尚书的机会,宁可在京城里继续干耗。
在他看来,似乎当个北礼部左侍郎,也比去南京当个礼部尚书更好。
谢迁笑着环顾一下四周
道:「诸位看看谁未曾来便可。」
谁没来?
朝议之前,该来的基本都来了,如果说非常显眼没来的人,自然是……那位兵部尚书,不过他平时本来也不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