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将跑来给陈锐进言,言辞还是比较恳切的。
随着短短数日之内,大明军队两次击败鞑靼小王子的主力,现在但凡是受命跟鞑靼一战的各路人马,士气都是空前高昂。
好像每个人都觉得,只要自己这路人马能冲上去,军功便唾手可得。
陈锐道:「阻断***数万骑兵?就凭咱这这点人马?还是说靠我们手上的炮和铳?***都是靶子,任由你们欺凌吗?」
周围的将领不说话了。
「只管往石沟城去,只有摸清楚鞑靼人的状况,才好做下一步的安排。」陈锐的思想,跟朱晖空前一致,或者说他们都是同一路人,既想得功劳,又怕死,不想在关键时候当排头兵,想着让别人先上去送死。
所以他们的第一目标都不是去阻断鞑靼人北撤的路线,而是想着先跟大部队汇合。
这想法,其实跟李鄌、郑英这些人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陈锐道:「尔等记住,只要能跟得上,功劳就有你我一份,若是跟不上,受过的罪责谁都跑不了!传令下去!行军!」
西北因为大明各路人马分散,已经乱成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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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京城之内,此消息仍旧还不为人知,从宁夏把消息传到京城,在这年头差不多需要三天时间,而且还是快马传驿的情况。
倒是之前鞑靼人往石沟城挺进的消息,却早早传回来,以至于朱佑樘知晓鞑靼人在大明境内肆虐,又有些寝食难安,好似只恨自己没有御驾亲征,没事就喜欢拿出地图来研究。
甚至召见张周的次数也增多,四天时间里召见张周三次。
「陛下不必担心,以之前三边总制秦部堂的上奏,已经派出富有经验的延绥副总兵平江伯领兵去增援,而保国公亲率出征河套的人马也已从花马池进入关内,其余几路人马往石沟城方向靠拢,鞑靼只有北撤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张周给朱佑樘吃定心丸。
朱佑樘道:「如果这一战,是秉宽你领兵,甚至是新建伯、知节在领兵,朕也不用如此担心。王伯安和朱知节就算不胜,也不至于落个败绩,对鞑靼人也有威慑之力,可你看看现在领兵的这些人……朕实在是没法……唉!」
实在是不放心。
张周听出来,朱佑樘这是对杨一清等人没什么信心。
张周道:「陛下,以臣看来,此战的关键,还是在宁夏巡抚、总兵等人身上,毕竟鞑靼所进犯的乃是他们负责守御的区域,反观保国公等人,只怕并无死战之心。」
朱佑樘抬头望着张周,眼神带着迷惑。
李荣在旁问询道:「那张先生啊,如此您还同意让保国公领兵?他……」
李荣说到这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想到,这次出兵的领兵人选,好像并不是张周这个兵部尚书定的,其实是朱佑樘自行做出的决定,但具体背后君臣二人是怎么商议的,就不为他李荣所知晓。
「保国公虽然并未抱死战之心,但此人有一点好,那就是会趋利,这跟西北很多地方的将士秉性相同,这就需要在此战中,有人打出第一战的威势,确保能奋勇杀敌,如此一来保国公等趋利避害的将领就不得不引兵上前,如此……合围便可成。」
张周分析了局势。
说白了,靠朱晖、陈锐、李鄌、张延龄这些人,远不如靠杨一清靠谱。
关键时候还是要靠一些有风骨的文人,虽然这群人平时啰哩啰唆的很讨厌,但涉及到家国大事上,他们大
抵也知道撤退会背负责任,有时候是不得不上。
历史上这一年鞑靼小王子的寇边,是由宁夏巡抚王珣、总兵郭鍧和镇守太监张僩领兵完成的,石沟城一战虽然没有太大的胜果,却也将鞑靼人给逼退。
现在只是把王珣换成了杨一清,张周觉得,杨一清在军事素养上,至少比王珣还能强一点。
更何况有花马池捷报打底,还有火器的改良,如果这样杨一清这个地方巡抚都要避战的话,那他简直不用混了,别说是回去养鸡,下诏狱问个死罪都不为过。
杨一清现在还没在大明发光呢,就这么自寻死路?
「秉宽,朕想明白了。」朱佑樘也不去分析局势了,他感慨道,「下次朕还是不会如此冒险了,让你的人去,或者朕与你一起去,这样朕就放心了。不至于在这里思来想去,最近心情焦灼,朕也不知该如何排解。」
张周笑道:「只要西北一次捷报,就是治陛下心病的一剂良药。陛下您不必担心,此战并不关乎到决定性的胜利,以后这种等待战果的时候还多得是,陛下更应该保重躬体,等一次次的捷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