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拢王家父子的计划受阻,他们自然就要把目标对准另一个人,就是刚崛起的崔元。
刘健道:“皇亲国戚,在态度和原则上,到底不及进士出身的同僚坚定。”
谢迁却好像饶有兴致道:“我倒听说,最近永康长公主跟张秉宽之间,好像闹了很多不愉快,且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倒或是个机会。”
刘健对于跟永康长公主建立关系,并没多大兴致,他反问道:“杨应宁呢?”
总想着拉拢不太容易收拢的,还不如考虑一下仕途更接近传统文臣的杨一清。
李东阳摇摇头道:“从奏捷的奏疏呈递之后,杨应宁甚至未再上过任何的奏疏,私下里更是没有任何的书信送往京师,至于他是否暗中跟兵部有过交际,再或是他意向如何,如今是一概不知。”
杨一清虽是“后起之秀”,但论心机城府,可丝毫不比朝中这些老油条差。
知道自己现在是众矢之的,杨一清虽然很清楚投靠张周才是正途,但他却保持了一种表面上的中立,不跟朝中任何势力有直接的牵扯,专心在自己调离宁夏巡抚任之前,把手头上的差事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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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道:“杨应宁倒是很有意思,之前在陕西做过学政,管理过马政,更早的时候做过陕西的巡按御史,对西北边政算知悉但绝谈不上精通。去年宁夏边政出了那么大的乱子,陛下竟都没把他拿下来,还给他机会立功……他这是想投桃报李吗?”
李东阳问道:“于乔你是说,他感念张秉宽的提携之恩?”
“呵呵。”谢迁笑着摇摇头,“不好说。”
“杨应宁到底是靠资历起来的,任宁夏巡抚也非一蹴而就,若不靠他,也不能指望王德华、陆劝卿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刘健说着,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奏疏,从一摞奏疏最上面拿出来,“明日早朝,把这件事跟陛下提一提。”
谢迁拿过来一看:“女真人又有动向?”
李东阳甚至不用看内容,就知道里面说的是什么,显然他之前也留意过。
在王守仁被调去大同之后,甚至连辽东巡抚陆完也被调回京城,辽东巡抚变成传统文臣出身的王宪之后,辽东女真算是获得了喘息之机,一连串想“收复失地”,很多被安置在辽南等处的女真人,也都在暗中迁徙,跟大明之前安置政策作对。
甚至在抚顺等地,发生了小规模的暴动。
虽然事不太大,却被刘健认为可以借题发挥。
刘健道:“也该让杨应宁知晓,不是只有张秉宽才能调动西北将官之职,让他去奴儿干都司行治军之事,既是为了拨乱反正,也是给他个历练的机会。”
奴儿干都司是张周提议重设的,所管理的就是建州、海西女真等。
杨一清如今最风光的时候,肯定在等着皇帝和张周将他调到更重要的位置上,诸如替代秦纮为三边总制,或者是调去宣府当巡抚,甚至是加官进爵有机会当上六部侍郎调回京城等等。
若是把杨一清调去辽东,对杨一清心理自然是一种磨练,这算是内阁对杨一清的一种敲打。
谢迁笑着问道:“陛下能同意?张秉宽,应该能看出我们的用意吧?”
李东阳道:“此时提及将杨应宁调往辽东,陛下应该不会反对,既然辽东平女真之事乃陛下所定的策略,现在已生变乱,派个有功之臣前去厎定,也乃合情合理。张秉宽跟杨应宁之间似乎本就没太多往来,他这时候出面反对,却正好落人口实,料想张秉宽不会这么贸然去反对的。”
李东阳老谋深算。
把杨一清从宁夏巡抚调去辽东,明摆着就是给杨一清下马威,却还让张周甚至是皇帝无话可说。
“挺好,挺好。”
谢迁似乎听明白了,还在那笑着感慨。
就好像是耍阴谋诡计一般,让谢迁觉得心情舒畅,谢迁道:“以前张秉宽在暗处,我们在明面上,有时要猜他怎么拆招应招。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转而在暗,感觉灵活多变多了。”
李东阳和刘健同时白了谢迁一眼。
好似在说。
以为陷入暗处,也就是陷入被动,是什么好事呢?
以前我们可以主动出手,把张秉宽给压住,但事都没成,现在让张秉宽趁势崛起,反倒让我们处处陷入到掣肘,甚至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就这样还值得庆幸?
李东阳道:“明日早朝,上奏时要注意口吻,这事还是由于乔你来提,进退也算是有个准备。”
由谢迁去当提议之人,李东阳和刘健先隔岸观火,利用谢迁口舌上的便利,算是给传统文臣进退的维度,若皇帝对此事反对意见强烈,也算是留有后路。
“明白。”谢迁知道,自己就是个干苦差事的,也不反对,反正内阁的分工一向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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