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知道朱佑樘的意思。
本来张皇后也是有了婚约,然后被张家人悔婚送去遴选太子妃,然后还选上了。
后来至少有十几年时间,朱佑樘和张皇后夫妻俩感情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可能在这个当皇帝的心中,并不会把婚约太当回事,谁说家里给定的婚,就一定能获得幸福?
朕就是亲身经历者,用实际行动证明,还是“自由恋爱”更靠谱一些。
张周道:“陛下,其实有关崔驸马的爵位和军职安排,您不必采纳臣的意见,他已获得军功,能服众,就算是缺少经验,也不过是留在军中多锻炼几年的事,何必为了这件事,而伤害了您跟长公主的兄妹之情呢?”
“哎!”
朱佑樘也顾不上在那躺着了,坐起身来,也不用张周给他望闻问切,感慨道,“其实朕自己也没想明白。朕想用懋仁,但又不想用,也不全因为永康的强势,还因为朕觉得,懋仁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过是个驸马,现在有功劳朕要赏赐他,那将来他有了过错,朕到底该如何罚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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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崔元身份尴尬之处。
现在得到军功,皆大欢喜,不过是讨论一下怎么去封赏,来回扯皮,倒也不坏了朝廷的规则。
但要是崔元领兵打了败仗,或者是跟朱晖等人一样犯了大错,被参劾上来,要被发配甚至是问死罪,到时皇帝是杀还是不杀?罚还是不罚?
张周笑道:“陛下想得比臣长远。”
在崔元得军功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未来崔元落罪被罚,看起来这个皇帝对妹夫还是没自信,这不也间接说明,其实在朱佑樘心目中,并不太想用崔元这个妹夫吗?
或者说,当皇帝的看起来是跟妻管严的妹夫有点同病相怜,但其实还是看不起靠婚姻上位的妹夫。
这种鄙夷,也算是皇家人自带的属性吧。
你妹妹是如此,你还总批评她,但你自己不也差不多吗?
“秉宽,朕也知道你性子耿直,就算是纳个丫头回去,也会慎重待之。这样吧,朕回头安排,让你跟那丫头见见,看看是否跟你有眼缘,正好你府上人丁也不是很兴旺,朕想帮帮你。”朱佑樘突然促狭起来。
张周笑道:“陛下好意,臣只能接受了。”
一边说,张周也在想,陛下您就别装了,我都看出来,其实你想促成我跟崔家的联姻,这样会让崔元跟我有一层姻亲关系,这样会方便我用崔元,也能增加一道纽带让你能多一点去信任崔元。
至于瞧得起瞧不起谁的问题,可能也没那么重要,谁让这时代的联姻,就是政治结盟的产物呢?
……
……
朱佑樘的病,自然没什么大碍,张周甚至都没开什么药方,只是让这位自己都知道身体无大碍的皇帝多休养一下。
大概就是当个清闲人,哪怕是养个十天半个月的,病总归会好。
病易痊愈,但身子骨想要强健,就需要经年累月的调理了。
随后张周去坤宁宫给张皇后问诊,朱佑樘也不过去,只是让张永送张周去坤宁宫,还嘱咐看完病之后随时可以离开……大约是不把张周当外人。
“蔡国公,您看几时有差事,能给这些人找个机会,继续报效朝廷呢?”
张永回到京城之后,有些迷茫。
本来他没什么机会崛起,结果被张周安排去了一趟宣大,后面更是接连获取军功,财力物力都有了,甚至也赢得了人脉和关系,正在如日中天的人生巅峰,结果就被皇帝召回皇宫来。
干的都是以前当宫廷内侍时干的活,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故意打压我?
还是说别有目的?
张永自己也整不明白,正好有这种皇帝让他跟张周接触的机会,他当然想从张周这里讨个答案。
张周道:“辽东平女真,张公公想要去吗?这种事,其实更多是看陛下的安排,你可别有什么误会。有关你的事,我可从来没跟陛下说过什么。”
张永急忙解释道:“莫说没有,就算蔡国公真有何安排,那也是出自善意,岂能不明白您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