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众大臣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何刘健和谢迁为代表的内阁,也是文官势力之首,居然会在朝堂上一连做出两个一反常态的决定,而同样的两次皇帝都没有采纳。
一个是秦纮回朝,一个是张周回朝。
朝议之后,有人想趁着出宫的路上,过去找内阁的人探探口风,他们自然是想去问问平时话比较多的谢迁。
但这次谢迁也讳莫如深一般,摆摆手不语,好像没什么要跟在场之人商讨的。
等回到内阁值房,内阁三人才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坐下来要探讨一下这次朝堂上的得失,或者说是“试探结果”。
李东阳做了总结道:“陛下对于我等言及边务之事,似乎分外有抵触,但凡是我等所提出来的,陛下似乎基本不会采纳,且会往反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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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笑道:“谁说不是?本来张秉宽回朝,是陛下所期许的,但只要我们说希望他早点回来,陛下就马上提出要让他多留在永平府几日,这不分明跟我们唱反调吗?”
“慎言!”刘健阴沉着脸提醒道。
你谢迁什么身份,凭什么认为皇帝是在故意针对你?
你说这话,就是大不敬。
谢迁则好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笑呵呵道:“那以后是否我们在一些事情上,也可以如今日这般,故意把话反着说?”
李东阳道:“一次两次尚可,你没见到,散朝之后那么多人都对我们的态度有所不解?不过我等所提出的,并未超出朝堂秩序的本末,也并非是无的放矢,有时……或真是可以考虑一下。”
在合理的范围之内,用皇帝对文臣的抵触,说一些反话,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刘健则似乎对李东阳和谢迁的乐观感觉到气恼,他道:“如今失去陛下的绝对信任,在你们看来,这倒成了可以利用之处?”
这下李东阳和谢迁也都没话说了。
做文臣的,还是顶级文臣,这么不受皇帝的待见,我们说什么都要被皇帝往反着来,居然还想着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先说脸皮厚不厚的问题,就说以后在文臣中的话语权,也必然是大打折扣。
这队伍还怎么带?
刘健道:“你们没发现,最近陛下没再提有关新入阁人选的事情?”
谢迁一时没明白过来刘健为何要提这个。
李东阳则心思敏锐,他点头道:“如此也是,看来应该是由我们主动去提出新入阁的人选,既能跟陛下表明,我等并无刚愎自用之意,如此也能缓和跟陛下的关系。一举两得。”
一边表明我们并不恋权,一边跟皇帝讲和,维持融洽的关系。
看起来增加一个内阁大臣,且还不是我们的嫡系,会导致权力旁落,但若是新入阁的人本来排次就是最后,那他对朝堂的影响力也很有限,却会让皇帝觉得,我们已经把自己的铁盘势力范围划分出去一些,让皇帝对我们放下最大的警惕心理。
谢迁有些恼恨道:“都怪张秉宽这两年的崛起,也逼着我们不得不做一些违背本心之事。”
李东阳道:“于乔,你这想法有些危险,内阁人选本就是由陛下所决定,弘治十一年之后,我等三人虽然尽职尽责,但很多时候阁部也会因为人手不足而懈怠了公务,上听处的成立便是对此的补充,若陛下再提入值上听处的人选,我等何不将新入阁之人也推上去?”
“那不是……”
谢迁正要抱怨,却还是有所收敛,回头看着刘健。
谢迁没说完的话,大概就是“养虎为患”这种。
让他入阁进来,内阁排次第四,本身没什么影响力,我们却非要让这位阁臣进上听处,那他在朝堂上说话的份量可就高了,那等于说是我们培养出个大隐患。
李东阳摇头道:“如今是要让陛下定下上听处的规矩,就如同内阁所设立时所定的规则一样,阁臣同时兼领上听处差事,如此也会让我们随时知晓那边的情况,同时以后入阁者入上听处值守,算是对人的磨砺,以后但凡为次辅者,也可有入值上听处的资历,那到底是上听处为上,还是内阁为先呢?”
李东阳说这话的时候,刘健只是听着没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