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甩袖道:“这还用什么旨意?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次那位谢部堂,是不会有好果子吃了!他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
郭昂道:“是。他开罪了蔡国公,是没好果子吃。”
“你错了!”牟斌道,“他开罪的是陛下,要给他定罪的也是陛下,从来都不是蔡国公,甚至蔡国公都懒得理会他的事。只是有人还没有觉悟,一直以为所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就未曾想,他的作为正在给大明朝廷添堵!如果再容这种人在朝,以后添堵的事也会越来越多。”
“添堵?”郭昂显得不太理解。
“哼,他参劾新建伯给英国公调兵,但就是这次的调兵,才获得这次的大捷。他参劾蔡国公任人唯亲,却未曾想蔡国公每次所用的人都不一样,且也并不分亲疏远近……这种人名义上是在为维护朝廷纲纪,但从结果来看,他就是在党同伐异!陛下要将给他定罪,也不是因为他不能做事,而在于他没有容人之量。”
牟斌一顿分析,也不等郭昂回答受教之类的话,便一抬手道:“把人送到天牢里去。”
郭昂问道:“先前不是说,要善待吗?”
“那是以前!”
牟斌道,“这次不一样了,他是戴罪之身,还要供养着他不成?用不了几日,估计年前吧,他的案子就要定了!除了他之外,朝中一些人,也会跟着一起……咱衙门口年底之前就要忙活起来了。”
“忙……”
郭昂笑了笑。
锦衣卫一旦忙起来,就会有油水,旁人都会怕锦衣卫,锦衣卫在朝中的话语权就会更多。
对锦衣卫来说,越忙越是好事。
“不要以为这次是给你找添头的,相反,一个不慎,你也会被卷进去!马仪……不过只是新建伯麾下的一名总兵,居然能带兵横掠草原……真是稀奇了!这事说出去谁敢信呢?”
牟斌一边也在啧啧称奇,一边往内殿而去。
郭昂道:“先前建昌伯派人来……”
“不要理会什么建昌伯,以后除了蔡国公有吩咐来,旁人的话一概当没听到便可!”牟斌道。
“是,是。”
牟斌擦了一把冷汗。
在张周崛起之前,锦衣卫最怕的权臣就是张家兄弟俩,因为那俩是锦衣卫惹不起的存在。
换了现在,好像仍旧惹不起,只是现在可以不理会了,以后只管张周的吩咐,当张周的狗腿子就行。
……
……
李东阳从吏部到刑部,再往大理寺走了一圈,最后没辙,只能是折返回去,到了刘健府上。
而刘健也是才刚回府。
“我听说了。”
刘健让府上的仆人给准备了洗脸水,是温热的,还在冒着热气,语气倒显得很平和,“大概是西北有了捷报回来,于乔的处境堪忧了。”
李东阳道:“西北的捷报?英国公?”
刘健道:“尚且不知。你走之后,听说陛下调了几份奏疏回去,就有提到新建伯有意将鞑靼部族主力往西驱赶的细节,而马仪带兵往西进,也是有目的和计划的。”
“掩人耳目?”李东阳显得难以置信。
“可能吧。”刘健擦完脸,将布放到一旁,马上有人给收拾走。
等二人到了正堂,刘健从怀里拿出一份东西给李东阳,李东阳看完之后更加难以置信。
“这是我所拟定的入阁者的名单,于乔退了,内阁以后也必定需要有新人进来,若是按照陛下的意愿,下一步入阁的必定都是跟张秉宽过从甚密之人,唯独只有先下手了。”刘健显得很淡定道。
李东阳听了心里很不舒服。
谢迁这里才刚落难,甚至才刚挖坑,把人塞进去,还没埋土呢,刘健似乎已经忍不住先往下铲土。
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了。
刘健似乎也看明白李东阳的心思,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今之计,反倒不如拿出跟于乔割席的态度,只有如此,陛下或才会从轻发落。我等越是计较,陛下越会坚持重罚,只怕到时……”
李东阳显得很悲切道:“难道还会丢了一条命不成?”
刘健叹道:“诏狱这地方,有命进去,未必有命出来,就算是身死,谁知是因何?我们这也算是变相在保于乔一条命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