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上器道:“也没人去给安排,只是有人在那边修建了屋舍,随后那边就兴起了很多茶舍、酒肆的,再后来来往的客商,都会到那边去,再逐渐,那边就修起来很多屋舍,经营什么的都就有了。”
“随便经营吗?”朱凤来了兴致,“我也想过去盘个生意,是不是自己划片地,随便修房子就行?这可是个风水宝地啊。”
孙上器先看了张周一眼,这才解释道:“这是不可的,按照规矩,是要先缴纳税赋,由官府给划拨土地,他们在那上边修建屋舍,所经营的行当也必须要跟官府报备,只是公爷说,最近两年可以自行申报,要是过了这几年,以后再想来做营生的就难了。”
朱凤道:“要是在这里开个货栈、邸店什么的,应该可以吧?”
张周没好气道:“你这还没喝呢,怎么就跟醉了一样?身为朝中勋臣,随便与民争利,是不怕被人参劾吗?”
崔元问道:“张部堂,在下自行来经商自然是不可的,要是公主府派人来打理生意,您看行不行?”
不但是朱凤,连崔元都看中了这风水宝地,似乎他们都觉得新港口是有利可图。
张周不回答。
孙上器在旁解释道:“两位侯爷,您二位是不是觉得这港口一切都那么欣欣向荣?不瞒两位,不但是你们,就连那些来往的客商,来的时候都觉得这里可能只是海边荒芜之地,就只是听别人说,随便来走走。可当他们来了,没一个不想在这里扎根的,甚至有些南方来的官商,都想在这里立足。”
张周道:“你们就先别想了,做生意哪比得上在疆场上建功立业,你们以为这是嬉闹呢?孙佥事,给他们安排住所,让他们早些休息。这两天还要练兵。”
朱凤显得很坚持道:“别啊,先商量商量,这是张兄你的地头,我最喜欢经商,你是知道的。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掺和上,我觉得太亏了。”
崔元赶紧拉朱凤一把,意思是,咱也不能强人所难。
张周笑了笑道:“回头再说,想在这里经商容易,但想从这里捞取银子回去,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这里很多行当,你都还不懂。”
“唉!”
朱凤显得很遗憾。
明明守着金山银山,自己却不能把银子往家里搬,那感觉也太不好了。
……
……
崔元和朱凤去行馆休息之后,张周则没有着急过去。
这边孙上器还在跟张周汇报一些事,主要涉及到张周所给他布置的任务。
“……按照公爷所吩咐的,城里已开了好几个钱铺子,除了完成金银铜板的兑换,还有银钱的暂存和放贷等事,城中很多客商对此很积极,只是在凭证上,就算有印刷宝钞的人在,也还是难以让人信服。”
“过去几个月,有关借贷等事,起了不少的纠纷,城内已设立了新的衙门,专门负责钱财上的纠纷等事,公堂每天都会开堂,但还是有很多人要排期很久,懂行当的人太少。”
“再是落罪籍而来的人,多都聚拢在船厂和城南的地方,他们中不少人滋事生非,城内的衙门不够用,连牢房也不够用。很多人不得不发配到海外孤悬的岛上,有的也直接被安排到船上,运到江南船厂去……”
孙上器一边说着,也是把本地行政等事的公文,一份份呈递到张周面前。
张周眼前是一座城,而他就是城主,这里一切的规矩看似是建立在大明行政体系之下,但其实都是新的,很多规矩需要张周重新来制定。
因为张周要的不单纯是一座行政或是军事的城市,他要在这里发展产业,要让这里形成资本萌芽,让普通人可以在这里进行投资,把这里发展成为大明重工业和轻工业同样兼备的港口城市,同时还具备海上运输和中转能力,还要让这里成为海外货物运送进来的集散地。
张周道:“别的事先放想,银号的事,最近就要开展起来。”
完成了工业初步的积累,张周下一步就要搞金融了。
要搞金融,除了要有钱财作为基础之外,再就是需要有更深厚的物质基础,只有当他有一座城,甚至别人也知道这座城是他的,也让别人看到这里的商机,再由他来牵头完成金融业的设立,才会更有说服力。
其实银号等基础功能,在晋商、徽商中就已经有了雏形,甚至很多细节比他要设立的银号还要完善。
但就是这些客商只是内部的游戏,他们并不接受外来人加入他们的游戏,所以也导致这种金融游戏有极大的局限性。
而张周要做的,是要形成普惠性的金融,也就是任何一个客商,只要身为大明的子民,就有资格参与其中,平头百姓可以在银号内存钱,而任何一个商贾,只要有抵押物,就可以成为金融业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