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的小厮道:“爷,现在境况都不太好。不如派人去信到偏关内,跟他们打一声招呼?您曾在那边做过镇守,相信会有人给面子的。”
言外之意,连小厮都受不了这种环境了,想让刘瑾动用一些非常规的门路,让人给送点慰问品。
刘瑾道:“咱家乃是赴任西北的,岂能随便扰动地方?被人参劾的话,吃不了兜着走!”
嘴上这么说,见小厮不悦,他想到小厮一路上的照顾也算是尽心尽力,不由叹道:“不是咱家不想,实在是没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也没什么门人,打了招呼也没用。谁会在意我这半个小老儿呢?”
说到这里,刘瑾抱着自己的脚,看着上面的水泡,便一脸的委屈。
小厮道:“爷,用针给挑破了吧。”
“没用的。”刘瑾道,“还要继续赶路,你以为是到任所了吗?挑破了还会有……一直捂着也不是个办法。明天让走得慢一点,若是到榆林卫,能休整几天就休整几天。”
……
……
当晚刘瑾就随便对付了一顿晚饭,甚至连菜都没有,就只是喝了点米粥,加了点盐进去,好歹是有口热呼饭。
正要就寝。
这边小厮过来通报:“爷,外面来人了,说是您的旧部。”
“旧部?谁?”刘瑾从床榻上起来,一脸的期待。
若真是旧部来,那大有一种异乡逢亲的感觉,让他多了很多的期许。
小厮道:“不知道,可能要您亲自出去看看了。”
随后刘瑾穿上靴子,一路小跑到了驿馆的后门之外,但见一行人举着火把正在与刘瑾带来的人交涉,刘瑾也顾不上什么危险,走过去问道:“谁人在此喧哗?”
一个人从马上跳下来,牵着马走过来道:“刘公公是吧?小人郑遂,您不认识了?”
“郑遂?”刘瑾忍不住想问,你是谁?
郑遂眼见刘瑾根本不认识自己,只好亲自举着火把,把自己的脸照得更清楚一点,笑道:“小人曾在锦衣卫为千户,还贴刑于东厂,曾与您有过几面之缘的。您在研武堂时,小人也曾前去拜访过。”
刘瑾猛然想起来,似乎锦衣卫中真有个姓郑的千户。
在萧敬提督东厂时,郑遂的地位非常稳固,后来萧敬当了司礼监掌印,郑遂就不知道被打发去哪了,显然郑遂不是李荣或是李璋的门人,跟后来的杨鹏更不是一路人。
像锦衣卫中当官的,起起伏伏的,衙门换了掌舵人,势力范围也都会跟着变动。
“原来是郑千户,你有事?”刘瑾一看对方这架势,大概有可能是来巴结自己的,赶紧换上高高在上的神色。
郑遂道:“小人如今在本地为将,得知公公您路过此地,特地准备了一些土特产送来,还望公公您不要嫌弃。来人,给公公送上。”
说着,跟郑遂来的一辆马车往前面走了走,一群人拥过去,从马车上往下抬箱子。
刘瑾看这架势,不由皱眉。
自己人只是路过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居然就有人给自己送礼?
这大箱小箱的……看样子像是点值钱玩意,可问题是,眼下这也不是我最需要的啊。
这一路如此辛苦,给我点吃喝用度的还行,你送我银子跟送我石头也没本质区别。
等郑遂让人打开箱子后,看到里面的腊肉和新鲜蔬菜等物,刘瑾登时觉得这郑遂是个会办事的主儿,他脸上也有了笑容。
“小人此番履职即将结束,还有几个月就将回京,小人其实也想能跟着公公您沙场效命,您看……”郑遂眼巴巴望着刘瑾。
作为曾经的锦衣卫千户,也是东厂掌刑千户,地位隆宠,但就因为势力变动,他被外调到一方为小吏,说是几个月后就可以任满回京,但也不知道回去后是守皇陵,还是说继续换个地方喝西北风。
像郑遂这样人在西北的,也没什么机会去接触到高官,难得今天遇上刘瑾路过,他是赶紧来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