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辅故作深沉道:“你们的心情,本将能理解,但你们可有想过,若我们动手杀人,让那些南迁的部族怎么想?如今正是草原各部族在我们的高压之下,产生内心动摇之时,他们中很多人是想投靠大明的,若我们把这些族民给杀了,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心向我朝?”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虽然没人当场质疑,但还是有不少人腹诽。
你跟鞑靼人讲原则?
关键是人家不跟你讲,这群人就是朝秦暮楚,今天投靠你说要给你当臣子,甚至给你上贡,等明天或许就拿起武器重新来掠夺大明边镇村庄……他们为了生存啥事干不出来?
就算你想收买人心,关键是没人心给你收买。
朱辅道:“把这群人都押上,正好军中缺少打杂干活的人,把他们的男女老幼都分开,军中埋灶生火等事,就交给他们来做。”
“那公爷,那些牲口呢?”
“能带就带,那是人家的财货,若他们投效成功,还是要归还给他们的,当然也不能全数归还,路上若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就宰杀了!人留下,牲口什么的……咱自行处置!”
……
……
朱辅这路人马,算是“旗开得胜”,朱辅已经迫不及待要跟朝廷奏捷。
在他看来,霍去病又怎样?
当初上战场,不也就是兜了一圈回来,被大肆赞扬,被树典型了?
我朱某人,也能跟霍去病相提并论了,好歹老子也能带兵进草原,抓到草原牧民,且让别人都知道老子是战神下凡……总归老子以后是要在大明军中横着走的人物。
谁敢瞧不起我?
朱辅以快马往大明境内送奏捷的公文,与此同时,还不忘试图去联系朱凤和唐寅那几路人马。
看似是在彰显自己的功劳,但其实是他心虚,生怕自己陷入到孤军深入的地步,然后引起鞑靼人的仇视,被鞑靼人群起而攻之。
也就是两天之后。
唐寅这路人马,就收到了朱辅奏捷的消息,快马将奏捷的公文传到了他这里……唐寅看完之后,脸上带着苦笑。
徐经听说消息之后,也是急忙进到中军营帐里来,当即便道:“打胜仗了?有这么快吗?”
随即唐寅把朱辅那浮夸的奏捷公文,拿给徐经看。
徐经看过之后才道:“看这样子,不像是经历过血战,但怎么会……”
唐寅走到挂起来的地图面前,指了指道:“按照奏捷的奏疏上所提,他如今的位置,应该是在这方面,距离我们有一百多里,他走得并不快。也就是才刚过黄河而已。”
“对。”徐经对比书信上的内容,又打量地图道,“这里有鞑子吗?我们比他们更靠北,怎么没见到?”
唐寅道:“很明显,鞑子中有部份部族,开始有意南迁,他们想进入到河套之地,试图通过获取朝廷的支持,让他们在河套之地放牧。因为他们也知道,如今河套之地有很多地方是水草肥沃,且近年来鞑靼小王子已经不敢南侵到河套之地,谁能抢占先机,谁就能在这里生存。”
徐经摇头道:“如果他们说要投靠,就要把河套之地交给他们来放牧,那回头若是他们反叛了,我们不是亏大了?”
“不一定。”
唐寅道,“如今河套之地还是太空旷了,大明之民不愿意北迁到这块地方,而鞑靼人是想进来而不得。朝廷一直想在河套之地多修造城塞,且想在这修造新的城关,把抵御鞑靼的防线北迁,但要调度的民夫太多,再加上这片地方驻的民太少,这件事推进就非常缓慢。”
徐经问道:“那就是说,朝廷会接纳鞑靼人的投诚?”
“嗯。”唐寅道,“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的。正因为朝廷有此意向,而鞑靼部分部族也能看清楚这点,当他们发生哗变之后,他们中不少人就会想着南迁,毕竟河套之地,那可是鞑靼人梦寐以求的净土,他们想生存和发展,就必须要背靠大明。”
徐经道:“那我们要不要往那边走?这功劳,可不能被成国公一人给独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