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帝不走,他这个人民卫队司令也是走不了了……向小强感到一阵彻骨的寒。
……
从皇宫出来,向小强坐在车里,望着窗外拖家带口往城外火车站涌去的平民。很多有钱人汽车上捆满了行李,按着喇叭,在人流中慢慢爬行。还有一些步行的太太小姐们,怀里抱着小狗小猫,身后的家丁们扛着行李……
昨晚新内阁宣布开通几趟列车,供南京愿意离开的市民南迁。老人和儿童是一定要走的,还有在南京城里不担任要紧职务的妇女也可以撤离。从今天早上开始,南京就到处可见这种逃难的人流了。
街上到处都是家人离别的景象。儿子送别父母、丈夫送别妻子、父母送别孩子……一对对、一群群,抱在一起哭。
路边一个父亲,用力从小女儿手中夺走大绒毛熊,扔在一旁,不顾女儿大哭,硬是把她塞在已经满当当的小汽车里……街上,到处是这种被丢弃的绒毛玩具、布娃娃,还有散开的被褥、棉袄……
街边高大的银行门口,突然冲出二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宪兵,一字排开。银行里两个兵抬着沉重的钢板箱出来,搬上一辆军卡……然后又是一箱……
向小强知道,箱子里是金条。现在南京和上海的所有黄金,都正往南方转运。
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搞出来的吗?
他摇摇头,自我安慰道,自己带队北上救人,只不过是给了满清一个借口罢了。那个广武皇帝能政变上位,就是要打定主意南侵的。没有自己这个事,也会找出别的借口。甚至会制造一个什么“事件”来当借口。
但,这导火索毕竟是自己点燃的,现在后果终于压到自己身上了。他和朱佑榕,一个主使者,一个执行者。朱佑榕这个小女孩都有勇气留下来承担这个责任,他向小强身为大男人,又有什么可害怕、可抱怨的呢?
尽管这样想了,向小强仍是感到手脚冰冷,冷汗不断渗出后背,手一直在轻轻的抖。
……
又过去了三天。
南京城里该撤的人都撤的差不多了,现在连白天街上都是空荡荡的,已经看不到老人和小孩了。留在这里的平民都是有重要岗位的。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中,女性的比例也大大减少。
到了晚上,这座城市几乎一片漆黑。秦淮河畔的霓虹灯也不亮了,那些游船画舫、青楼夜总会已经好几天都不开了。大街上黑洞洞的,两侧的楼房没几扇窗户亮灯了,只有路灯静静的亮着。一队队巡逻的宪兵,整齐的脚步回荡在街道上。
从清朝动员到现在已经十天了。总动员后这么久还不打仗,世界各国都很不适应。大家都在猜测清朝是不是真的想打仗。各国都在猜测,清朝广武皇帝动员只是为了做做样子,搪塞一下日本。毕竟面对南明如此坚强的长江防线,清朝皇帝可能也没有信心……
但是另一种反对的意见是,十天以来,集结在长江北岸的清军只增不减,从动员前的约100万常备军,到现在的350万大军,平均每天增加25万人。这么强的集结,实在不像是不愿打的样子。
至于什么时候打?分析家认为,这几百万大军压境,每天耗费的军费都是天文数字。要是真拖上半个月一个月的,就是富庶的南明也耗不起。所以要打的话,就这几天了……
至于英国,大家都明白,英国不会为了一个远在天边的盟友而挽袖子助拳的。南明能期望得到的,也就是一些援助,经济上的、技术上的、外交上的。现在整个欧洲,不,应该说整个西方,除了德国和意大利,都患上了战争恐惧症,1914-1918年的战争留给他们太多的恐怖回忆。现在是别人不打到自己头上,一般不会去为别国打仗的。
要来大明“共度除夕”的英国王储爱德华,坐着胡德号一路视察海外殖民地,本来最后一站是大明的,前一段时间停在新加坡过圣诞节。正逢清朝战争动员,他便赖在新加坡不走了。应对记者采访时说,父王乔治五世病情恶化,他在等进一步消息,如父王病危,他可能会取消访明计划,打道回国。
但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些天,大明的情报机构不断收到北边传来的情报,关于清军的数量、装备、集结地、以及最重要的,何时进攻。
在这一点上,各份情报相互矛盾,时间众多。从最远的二月份进攻,到最近的几个小时后进攻。每份情报都说得斩钉截铁。还有不少情报说伪清根本就没打算进攻,这只是做做样子。
还有那一门神秘的列车炮,现在也从南明的视野中消失了,不知北清横贯长江北岸的铁路上,它潜藏在哪一段。
至于它的口径,至今仍不清楚。因为看到它的几个情报员都说它一直蒙着炮衣。但根据列车炮的长度推算,口径绝不会小于300毫米。
……
短短几天,向小强的帝国人民卫队扩充到了2000多人。几乎都是从别的精锐部队抽调来的精华:禁卫军、突击队、锦衣卫、宪兵部队,以及首都卫戍部队——拱卫南京的八个王牌师。
他们被告知,女皇陛下有两支直属卫队,宫里是禁卫军,宫外就是帝国人民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