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谈不上丰盛,但这是人家徐大人的一份心意。
大摆酒宴,这在除光田徐大人府,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儿。
吃的是晚饭,大厅里灯火通明,席开两桌。
一方面是徐大人盛意可感,另一方面也因为李玉琪心里—直有事儿,他又多喝了两盅。
酒是同样的酒,徐府的酒不见得比褚和那儿的洒来得烈,昨天李玉琪多喝了两盅,只不过是脑中昏昏,带几分酒意,今儿晚上多喝了两盅,李玉琪他居然大醉酪酊。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养心斋”的,也不知道是谁服侍他上床的,只知道有—股令他无法抗拒的幽香,使得他有一股冲动,冲动着抱着一个软软的东西不敢,以后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午夜酒醒,该说他是被渴醒的,刚一转侧,一个硬硬的东西塞进了嘴里,然后是一股温温的东西进了嘴,他一阵猛吸,只觉得浑身舒蛹。
就因为这,也因为那一点微弱的灯光,使得他睁开了眼,睁眼一看,心头立即就是一震,再一细看,他像掉进冰窟里,机伶伶打个冷战,酒意为之一醒。
床头桌上的灯,剔得很小,床边一张凳子上,坐着金玉环,她手里拿的是她那把小茶壶。
她,衣衫不整,乌云蓬松,脸上还留了点擦干净的泪渍。
“李爷醒了?”还是金玉环先开口。
李玉琪猛可里坐了起来,脑中一昏,他没理会,直愣愣地瞪着金玉环道:“金姑娘,你在这儿……”
金玉环道:“是的,李爷。”
李玉琪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金玉环笑得有点勉强:“昨儿晚上您喝的太多了。”
李玉琪道:“这我知道,我是问我是怎么回……”
金玉环道:“是营里的弟兄送您回来的。”
李玉琪道:“那么是谁照顾我……”
金玉环道:“他们走了之后,我一直在这儿。”
李玉琪心头猛地一颤,道:“金姑娘,我是否酒后失态……”
“酒后失态?”金玉环美目中泪光一涌,但是她含笑摇了头:“没有啊,李爷怎么会?”
那晶莹的泪光,李玉琪看得很清楚,他浑身冰冷道:“金姑娘,我希望你别瞒我……”
“瞒李爷?”金玉环仍是那付神态:“怎么会,我为什么要瞒李爷?又有什么好瞒的。”李玉琪道:“金姑娘,假如我酒后失态,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让我知道一下……”
金玉环香唇边掠过一丝轻微而勉强的笑意,道:“李爷,就算有失态,那也是在酒后,酒后乱性,那也不能怪李爷……”
也就是说,即使李玉琪酒后失态,她也不怪他。
她是这么说,可是李玉琪不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他忙道:“金姑娘,我是不是做了什么……?”
金玉环把小茶壶往几上一放,站了起来,道:“李爷,我刚说过,即使您有什么失态,那也是在酒后,没有人怪您,您又何必非问不可?”
顿了顿,接道:“您既然醒了,我也该回房去了,原谅我不能整夜在这儿侍候您,您知道,那不大好,壶里还有茶,渴了您可以再喝点儿。您睡吧,我走了。”
说完了这话,她真的走了,开开门儿行了出去,还给李玉琪带上了门儿。
李玉琪抬手想叫,可是他没叫出声,的确金玉环没说错,人家一个大姑娘家,在一个大男人房里待了大半夜,已经是不大好了,怎么能再让人家侍候整夜,尤其是侍候他。
金玉环带上了门,李玉琪仰起的身子又躺了下去,眼望着帐顶,怔怔的出神,他在想酒后那迷迷糊糊的一段,那似知道而又不知道的一段。
他记得他抱着个软绵绵的东西不放,以后的事就全不知道了,再想想金玉环那不整的衣衫,蓬松的乌云,含泪的委屈神态,他知道他确实做过什么,至于究竟做了什么,他不知道,金玉环也没告诉他。如今,他只希望自己做的别太过份。
想想金玉环的话,即使有什么失态,那是在酒后,没人会怪他,金玉环这么说,那是安慰他,他只得也这么想。
他究竟做了什么?究竟做了什么?
突然,他觉得枕边有一种淡淡的幽香,紧接着,他在枕边发现几根长长也带着幽香的秀发。
这,使他一惊,随后,他更发现他的枕头湿了一大片,他自己没有哭,那片湿也不带酒味,证明不是呕吐,那就该是金玉环的泪水。
金玉环的泪水怎么会跑到他的枕头上来?
陡然,他机伶一冷一颤,猛可里掀开了被子,这一看,脑子里像晴空响起了个霹雳,轰然一声,差点没把他震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