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妍听完,不由冷笑了一声,却呛了口风,又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沈玉蓉看向萧妍,便要着急穿鞋下榻,却看见萧妍捂着胸口,朝自己摆了摆手,这才作罢,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可是。。。中了毒?”
萧妍眯了眯眼睛,好不容易平缓下来,警惕道:“你如何知道?”
沈玉蓉舔了舔嘴唇,“皇上要嫔妾将此事嫁祸安妃,便是告知了嫔妾,安妃或许已经在毒害中宫了,为保皇后娘娘周全,才出此下策。
皇上说,已经提前问过徐太医,嫔妾的孩子胎相已稳,静待生产便是。
皇上让嫔妾这般,生产时会遭些罪,母子定会平安。”
“你性子温顺,断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除非。。。”萧妍拧起眉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后觉得舒坦了些,才道:“皇上跟你说,当初害了沈玉菱的人,是安妃。”
沈玉蓉重重地点了点头,没再回话。
果然,人有了软肋之后,便会不同了。
沈玉蓉这般在意自己腹中的孩子,如今却因为景离一句安妃便是当年害了你姐姐的人,就给了沈玉蓉以腹中孩子陷害安妃的决心。
萧妍看着狼狈的沈玉蓉,也为她斟了杯茶水,又轻轻将她额角的碎发理了理,在床榻边与沈玉蓉并肩坐下,“你可知,你姐姐的心上人是何人?”
沈玉蓉将茶杯捧在手中,浅浅摇头。
萧妍长舒了一口气,思绪仿佛被拉到好远,微微仰头看向天花板,“先帝长子景珩,在皇上登基后不久,江北便发了水患,景珩自请前往治水并驻守江北,终生不再返京。可是去往江北的路上,却因水患遇了难,路上便薨了。”
沈玉蓉不接话,手里紧紧攥着方才萧妍塞给自己的丝绢,一颗心悬着,不敢听下去,又不想打断萧妍。
“先帝驾崩,皇子理应守孝,三年不纳娶,皇上知道景珩有心悦之人,便改了祖制,册选了景珩的心上人,也就是你嫡姐,沈玉菱入宫。”
沈玉蓉的指甲嵌进了手心,也不觉得痛,只是咬着嘴唇,红着眼眶。
萧妍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将手覆在沈玉蓉的手上,将她紧握的手打开,轻轻抚了抚泛出血的手心,“皇上常召景珩入宫,也是为了给景珩机会,与沈玉菱相遇,待二人见面后,过了两日,又各自以两人的名义给对方传了信,相约见最后一面。”
沈玉蓉倔强地含着眼泪,“所以,皇上又在那时抓了他们,称他们二人是要私奔,正如。。。正如。。。”
沈玉蓉的眼泪缓缓落了下来,“正如昨日,皇上定了安妃的罪一般。”、
萧妍敛正容色,“后来,景珩为了保全你姐姐,自请离京,而景珩死后,皇上便要本宫去赐你姐姐一个了断,那之后,就将你姐姐的存在抹了个干净。”
“所以,人人只当是先帝长子失了皇位,死于天灾。却无人知,我嫡姐的遭遇。从头到尾,我姐姐都只是皇上的一颗棋子罢了。”沈玉蓉说完深吸了一口气,眼泪终又流了下来,只觉得有些胸闷,天旋地转,喘不上气来,“而后水患得治,人人只道他是明君,却无人知背后那些肮脏手段。”
沈玉蓉摸出枕头下的那枚菱花玉坠,细细摩挲着。
萧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在沈玉蓉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起身离开了碧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