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么勉强自己。”说实话我有些感动。
“我想多了解也没坏处。”威廉嘿嘿笑着说,“不懂就要学,不是你说的么。”
我之前新接的那个项目,说大其实不大,但听老板的意思,这项目意义可不一般,因为有代表市政形象的意思,做好了少不了名利双收。
埋头苦干了一阵子,渐渐发现手感越来越涩,先前青睐于我的灵感也突然离我而去。我捧着头坐在电脑前,好久都下不了一笔,心里难免烦躁。
正犹豫是不是该下楼走一走时,听到有人似有若无地敲了下门,抬头一看,心里的烦闷简直要爆表。竟然是艾伦,那个早被我强行从认识人名单里丢进垃圾桶的讨厌鬼。
其实老板跟我谈话后,艾伦在公司里跟我有意无意打过几次招呼,但都被我刻意过滤掉了。我不觉得我和他有任何可聊的话题。
此时他不但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门口,而且还耍帅似的斜靠在门边,朝我扬了扬他手里的咖啡,语带讽刺地说:“我说乔大设计师,你这么拼命,公司其他人还活不活?”
我忍着心里的恶烦,起身走到门边,扶着门作势要关,一边冷眼看着他,说:“我不偷不抢,再不努力多干活,那就真有饿死的可能。麻烦收收脚,谢谢。”
这个人一向狂妄自大,刚才敲门,大概也是用的他这只尊贵的脚。现在见我赶人,说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他倒是半点情绪都没有,仍旧靠着一动不动,反倒还笑了。
我就奇了怪,他这人长得也不差,甚至算是帅的,明明是斯文的长相,偏偏有人笑得就很好看,他笑起来只让人觉得阴冷恶毒。
我看着他的笑脸就来气,恨不得照着脸就给他来两拳,至少也解解恨。
但我只是想想,当然不会真动手。一来我这人爱面子,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二来如果真动手,我的确不太会是他的对手。我还是惜命的好。
我耐着性子,冷着脸又催了一遍:“请你让让,我还有事要做。”
艾伦的视线往我身后望了一眼,挑着眉笑了笑,将他手里的咖啡递了一杯给我,说:“真那么忙,喝个咖啡的时间总有吧。给,请你的。”
我没接。要我喝他的咖啡,我他妈心还没那么大呢。再说他艾伦的为人如何我还不知道?在咖啡里做点什么手脚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那种人谁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戒备表现得太明显,艾伦居然露出一点受伤的表情,苦笑着说:“怎么,你怕我放了东西啊?”
我冷哼了一声没说话,他大概是气的发笑了,说:“周景辰,我真要对你做什么,用得着这么low的办法?”
“更low的你又不是没做过。”
“你什么意思?”
看吧他果然是心虚,我还没说什么,自己先忍不住要跳起来了,恼羞成怒地瞪着我,压低声音质问道:“不就那点破事吗,周景辰你就这个气量?”
“你才知道,我气量小着呢。”
艾伦不置可否,又说:“你看不惯我这么多年,我有对你怎么着了吗?我可不像你,我始终都记得咱们两个除了是同事,还是大学同学。只怕你根本就不这么想吧。”
我被他这么一问,还愣了一下。不过不是我不记得,而是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件事。我们两个是大学同学,在公司可从来没有人知道过。
稍稍回神后,我说:“不好意思,我还真不记得。”
“你!”艾伦眉头纠得死紧,我以为他会发飙,正等着,他却莫名其妙又笑起来,变脸真是比变书还快。
“周景辰,我知道,你不就是打从心里瞧不起我嘛,在你眼里,我他妈就是个二世祖,论设计我也没你有天赋,可我也没你心高气傲啊。上大学那会儿你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谁都不入你的眼。可这都出了社会多少年了,你难道就没一点觉悟,真以为自己在还象牙塔里呆着,谁脖子硬抬得高就可以?”
艾伦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曾有过那么拽的时候。可我明明只是不太容易跟人走得太近而已,是天生的性格缺陷,跟傲不傲气真没什么关系。
“怎么不说话?被我捅破真相,觉得难堪受不了?”艾伦一副看透我的样子,轻蔑一笑,“你不就是喜欢端着嘛,装得高山圣水似的,谁也不搭理。可你不就是怕人看出你那点心思来吗?”
我看着艾伦的脸,看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嘴不停地张张合合,心里腻烦得不行,本来都懒得再理了,正要走开,听了他这话,倒想起那天老板说的。
不由地又站住了,沉下脸冷冷道:“我的那点心思?艾伦,我周景辰有什么心思,也总还害不到人吧。不像有的人,偷蒙拐骗还觉得挺光荣似的。”
我本不想这么刻薄的。我对谁也没这么恶毒过。可小猫小狗被逗急了还咬人,何况这人脸皮已经厚到这个程度,不但不懂得夹起尾巴做人,倒还耀武扬威似地爬我头上来了。
心里头早就藏了一把火种,之所以一直还没烧起来,不过是因为我这人耳根一向软,听人几句劝,也就自己咽下这口气,算了就算了。
可这会儿再不是什么星星之火,明明就是炸药包的□□都被他艾伦亲手点燃了,噼里啪啦直往外喷着火花,眼见着就要砰一声炸了。
但还是没炸成, 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威廉一句话生生又淋成了哑炮,他背着手从艾伦旁边探头进来,耍宝似的看看他又看看我,说:“哟,景哥哥,你们俩这干嘛啊,怎么站门口说话?”
“没,随便说点事。你找我?”我敛了神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