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激怒我么?”殷漓面上轻佻的笑容沉了下去,缓缓浮出邪恶的笑意:“千刀万剐呢……陛下好像把很久没用的炮烙之刑什么的都给忘记了……”
说罢,殷漓便是抱臂摸着下巴思索着沉吟道:“反正这神国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大事了,你说我向陛下提议,让你把那些流传数千年的有名酷刑都来一遍,最后再活剐,陛下会不会同意呢……”
说罢殷漓又是一拍脑袋:“哦,差点忘了,我还要奉命问问糖糖,愿不愿意用敖玥和他的族人,还有那最后一枚可以封神的玉牌来换你呢!”
宫洺骤然眯眼:“告诉她?你不担心她知道你的真面目么?”
殷漓顿时笑了:“你想什么呢,我派出去的人,一不小心……半路就没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然后我再去回禀陛下,就说糖糖不愿意换你,瞧,这样一切不都解决啦?”
殷漓摊手挑眉笑眯眯:“你可能还要谢谢我,毕竟,在你和敖玥之间,她好像一直没有选过你呢,啧啧……越说越同情你了……”
下一瞬,殷漓忽然伸手做出个请的动作笑吟吟看着宫洺。
前面,是一个森森白骨构成的牢笼,上面阴气死气缠绕流转着,还散发着莹莹绿光。
看着站在牢笼里的宫洺,殷漓耸肩勾唇双手贴面勾唇笑眯眯:“好梦……”
说罢,转身哼着小调离开。
从殷漓背影上收回视线,宫洺环顾四周,缓缓伸手碰触上那白骨牢笼,嗤的一声,他的手顿时被腐蚀的冒出绿色气体,蹭的缩回手,看着手上狰狞可怖的伤疤,宫洺朝里面走去,盘膝坐到地上,静静看着外边阴云密布的高空。
这里距离大地很远,又是被阴云常年笼罩,空气稀薄而又充满压抑,到处都是浓郁的死气,唯一能看到的生物就是那些眼睛血红哇哇怪叫的黑鸦。
看着自己的手,宫洺有些失神,悠悠开口:“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你们只能靠自己了……”
漫天神佛被始皇囚禁,从始皇修成鬼神之后起,再没有人能飞升。
他不容许再有所谓神人凌驾于他之上,甚至于和他比肩都不可以。
奉天阁那些肢体残缺的高手,就是这些年历劫飞升的修行者。
那些修行者修行一世,到最后关头,原以为迎来的是渡劫飞升的天雷,是能想到,那只是始皇涌来废掉他们的雷刑。
那些人,无论修为能不能飞升,所有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在历劫的时候,被秦始皇动手脚,直接打成废人,再没有飞升成神的机会。
而满天神佛又是尽数被囚禁,如今,秦始皇所需要的,只剩下乱世。
鬼神靠怨气为生,越是乱世,世间怨气越大,鬼神便越是强大……一千年前唐朝时期,虽是盛世,可是之前的战乱所积累的怨气也到了顶峰时期。
也是那时,秦始皇第一次起了动手的念头,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世间最为强悍的种族。
没办法阻止,他只有自己动手,用夺魂代替了秦始皇将龙族尽数变成供他奴役的血眼黑龙……那时候,秦始皇已经开始怀疑他,要不是他父亲阎罗大帝配合他演戏,将他囚禁用十八层地狱镇守起来,说不定,他那时候就已经成了秦始皇的弃子了。
直到现在……乱世不再,和平盛世来临,怨气也越来越淡,正是对抗秦始皇的最好时机。
他一直都是用儿女私情为表象,看似胡乱行事,却是在一步步让天下道门一统,让龙族更加强大,让世间能有更多的力量来对付始皇。
如今,他最后一次利用酆都城为饵,假意让秦始皇觉得他要和龙族血拼到最后一瞬,才肯将所有血眼黑龙交给他驱使,也让他趁机一举将血眼黑龙这个秦始皇特别倚重的军团送进地狱中。
加上之前用假的地狱花应付始皇,如今,他在秦始皇面前的一切伪装尽数破裂……再没有半分机会,剩下的,只能看他们自己的了……
宫洺盘膝静静坐在白骨牢笼之中,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原本坚硬冷凝的神色忽然恢复一片柔和,眼底的柔软几乎能泛起波纹。
只是,真的好想再见见她啊,哪怕只能远远看她一眼也行,可是……如果见她,那就意味着她知道了一切,意味着她要被逼威胁着,到那时,她一定会很痛苦的,他怎么舍得……
宫洺浅笑垂眸,看着自己手上可怖的牲口,神情一片云淡风轻。
没关系,只要最后,她能过得开心快乐。
她一定会开心幸福的,那头野兽虽然粗犷,却把她放在心尖上,他们如今还有可爱的小宝宝……她一定会过得很快乐的。
宫洺垂眸有些遗憾。
他还没有见过她的孩子呢,好像是个男孩子,男孩儿和母亲像,她的孩子,一定和她一样讨人喜欢吧。
宫洺眼中的柔和越来越浓,唇边也浮出淡淡的笑意。
只要她能过得好,不见就不见了了吧……
仰头闭眼缓缓叹息,周围昏暗的光线掩盖住他紧闭的眼睛里,睫毛根部的湿润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