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走后,留下肖媛媛呆站在原地,不自主地泪流满面。
在去往别墅的路上,雨势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打在车上,发出激烈的响声,像是许多鼓同时在敲打着鼓点,让宋夏感到心烦。
雨下得很急,雨水冲刷在玻璃上,已经有些看不清路况,宋夏只得将雨刷调到最大速度,一路向别墅开去。
宋夏穿过雨水,踏着地上的积水来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门口。宋夏把拇指按在密码锁上,“滴”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竟然连密码都没有换。
宋夏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门前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从这里离开的那天起,她从没有想过会再踏进这间房子,这个令她厌恶、却又依赖的地方。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伴随着狂风,一下子将门吹开。狂风犹如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将宋夏推入房间。
宋夏走进房间,湿透了的鞋子踩着木质地板,带着水渍,在地板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宋夏环视着房间内的环境,竟然和曾经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鞋柜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鞋子,沙发上有她最喜欢的在非洲买回来的抱枕,阳台上摆放着矮脚皮质躺椅,就连经常搭在身上的毯子,也安静地摆放在上面。
一刹那间,所有的回忆全部袭来。那些被宋夏压在心底,试图遗忘的画面,全部重现在眼前。
所谓的遗忘,全都是自欺欺欺人罢了。
宋夏以为自己去看了心理医生,就能将这些伤痛忘记;以为肖伯桀死了,她终于重获了自由;以为哥哥从监狱出来,她们就能像曾经一样幸福的生活。
这些奢望,全部都是宋夏自欺欺人罢了。
肖伯桀即使死了,也在用这种方式逼宋夏想起自己,记得自己。
宋夏感觉一阵刺目,眼睛充斥着血红色,望向客厅里面悬挂的大大小小的照片。
照片中她嘴角没有一丝笑容,最大的一张是她穿着学士服,站在演讲台的中间,正在讲话的照片。
那年宋夏本科毕业,被保送读研,但还是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毕业典礼。作为法学专业永远的第一名,宋夏被选中作为学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进行演讲。这件事情宋夏知道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从不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但耐不住三名教授联合做她的思想工作,宋夏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毕业典礼那天,宋夏并不开心,因为几乎所有的同学,都会有父母或朋友来一同参加,大家都手捧着鲜花,穿着学士服,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合影留念。
只有宋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宋夏在大学期间是走读,因此连一个要好的室友也没有,同班级的女生也多因宋夏性格高冷,和她走得并不近。
毕业典礼开始,宋夏才穿上了学士服,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等待上台演讲。就在宋夏准备起身上台时,一个男人,身着一身西装,手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坐到了宋夏的身旁。
宋夏说不上来看见肖伯桀来参在自己毕业典礼时候的心情,她的第一反应是不想让其他同学看见肖伯桀,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竟有一丝开心。
宋夏走上讲台,站在话筒前,微微抬起下巴,骄傲而又自信,就像一只高傲的天鹅。因为只有学习这一部分,是宋夏自信而又骄傲的,只有在作为学生时,自己是干净美好的。
在演讲的时候,宋夏忍住不去看肖伯桀,但是当自己目光触及肖伯桀时,她看见了肖伯桀在朝着自己笑,那种赞赏、肯定的目光,让宋夏一时间神情混乱。
而客厅悬挂着的这张照片,就是肖伯桀坐在台下拍下来的。毕业一周后,肖伯桀就命人将照片挂了起来。可是宋夏不喜欢这张照片挂在这里,她不想让在那一刻骄傲、美好的自己,摆在这间肮脏的屋子里。
房间里还有许多其他照片,都是肖伯桀的杰作,内容都是宋夏生活中的样子,有她的生日,有她第一次去律所实习,有第一次和他一同出席晚会。这些照片格外地刺眼,像刀子插在心中,都在提醒着宋夏,这一切看似美好的生活,都是肖伯桀赐予她的,或者说是施舍给她的。宋夏曾经试图劝说肖伯桀摘下这些照片,可是他不允许。
这一刻,宋夏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她从门口的筒中抽出高尔夫球杆,用力地朝着照片抡了起来。
随着宋夏每一次的挥杆,相框都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玻璃碎片飞溅,甚至划到了宋夏的脸上,传来阵阵刺痛。
宋夏此刻已经丢弃了冷静,每挥一下,都会发出一声怒吼,带着对过往生活的痛苦,和未来生活的绝望。
外面雨越下越大,天色已经黑了下去,雷声伴随着闪电,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敲击着宋夏的内心。房间里没有开灯,闪电将整个房子照亮,在闪电的光亮下,是宋夏苍白而美艳的脸。
倪丞佑一整天都百无聊赖地待在房间里,宋夏不在,他也不愿意去做饭,索性一天只喝了一杯咖啡,便蜷缩在沙发里看电影。
宋夏怕有狗仔会拍到倪丞佑,这几天一直窗帘紧闭。
外面雨越下越大,风带着雨水,吹进了窗户里,把窗帘吹得飘扬起来。倪丞佑起身关上了客厅窗户,想着宋夏的卧室可能没关窗户,便走向了宋夏的卧室。可是门把手还没按下去,倪丞佑耳边就回想起宋夏给自己的约法三章,便抬头望向角落里的摄像头。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