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毓瑶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秋桑,去给大哥和管家拿两把椅子。”
秋桑转身向身后的琴心示意,二人一同去了。
去拿两只椅子需要时间,温毓瑶就静静地喝茶,小口品着那一碗新制碧螺春,下面的人也都站着等着,再也无人敢催,无人敢表达半分不满。
待温梓年和管家有了座位,温毓瑶才悠悠开口,“既然大家都不说了,那我说两句。”
“想来大家也都看到了,今日一早,有人饿死了,温大人作为登州太守,理应查明真相,给登州百姓一个交代,登州作为盛唐最大的产粮州郡,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温家治理登州这些年,每年都摆设摊位、多次施粥,有不能糊口的人家,温府也都会拿出自己的钱为大家寻找门路,所以,这件事颇为奇怪。”
“若真有困难,怎么不在孩子饿死之前,就来找温家,更何况,登州不是只有温家这一个官,还有刺史易家,若是温家解决不了,还可以去找登州刺史,怎么非要等着孩子饿死了,到摘星司面前指摘?”
“更何况,那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还未可知。”
“此事疑点重重,温家自然要配合摘星司将事情查探清楚,这才跟着去了衙门。诸位都是在温家干了多年的老仆,温家不曾亏待你们分毫,如今只是稍有风雨,便人心涣散。”
“今日,大夫人不在,便由长兄和管家做个见证,将刁仆清理干净,还温家一个清净!”
听了温毓瑶这番话,有些干得年头久的老人,回想起在温家的点点滴滴,纷纷低下了头。年历浅的虽没有那么多感触,大部分人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却也有几个,本来就想走的仆人个个低着头,眼珠子却在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毓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奴籍册子,挨个点名,将厚厚的六本子点了个遍,分别是一等、二等、三等奴仆,男女仆人分开入册。
其中,点名未答到的,温毓瑶直接将奴籍抽了出来,交给温梓年单独保管,“这些,不论是已经偷跑了出去,还是不愿听从温家调遣的,都已不适宜在做家仆,大哥,还劳烦大哥将这些奴籍送到窑子里去,窑子里的人拿着奴籍,自有办法把人找到。”
温梓年还有些犹豫,“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
“大哥,放心。我能应付。再不济,还有管家帮我呢。”
温梓年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神色瞳孔中似倒映着杏花,“好。你自己小心。”
温梓年拿着那叠纸匆匆离去。
底下的仆人们却没有因为男丁的离开而有丝毫放松,他们都见过温毓瑶的手段了,如今不敢有一点小看她。
“你们这些剩下的,想要走的,站出来。”
无人动弹。
“秋桑。”
温毓瑶示意之下,秋桑端出银盆,上面盖着一块儿红布,红布之下,是鼓鼓囊囊的银子。
“想走的,来秋桑姑娘这里领三定银子,拿了你们的奴籍就可走人,日后另谋他处,也与温家没有半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