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知道按照正常程序,知州不会主动问及这种事,必须是县学正先提交申请,然后层层审批,最后才到知州手中。
但有马县丞在,谁又会再提及这件事?
李夔虽然欣赏自己,但这并不是他愿意帮助自己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的本性,是他的宅心仁厚,为人正直,李延庆心中感激,他给李夔再行大礼,“长者厚爱,延庆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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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考试,李夔便没有和李延庆多聊,只是又问了问他学习生活情况,就让他回去了。
李延庆告辞,离开了书房,他刚走到外面走廊,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一回头,只见是小娘李九真追了出来。
“我还说怎么没见你!”李延庆停住脚步笑道。
李九真气呼呼跑上前道:“你根本就不想见我,出了门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哪里有,因为明天要考试,所以急着回去温习。”
“嗯!这是个很好的理由,算了,不怪你了,那你打算怎么把新书给我?”
李延庆挠挠头,这个小娘子不会自己去买吗?他心念一转,便笑问道:“你是不是想让鹿山潇潇子在书上给你写几个字?”
李九真重重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她又小心翼翼问道:“可以吗?”
“没问题啊!”
李延庆热心地答应了,这对他是举手之劳,但他忽然又想到,如果她认出自己笔迹,不就知道自己是作者了吗?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李延庆便想到了解决办法,让父亲替自己写几个字就行了。
“那我怎么寄给你?”
李九真笑逐颜开,连忙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是我家地址,你可以去驿站,让他们把书送给我爹爹,记住要包扎好,别让他们弄坏了。”
李延庆收下地址,向她挥挥手,“我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
李九真一直目送他出了侧门,走到门口李延庆还转身向她挥了挥手,身影便消失在大门外。
“九娘,怎么了?”父亲李夔出现在她身后,爱怜地抚摸女儿的小脑勺。
“爹爹,我来送送庆哥儿。”
李夔笑道:“今天上午他写的那首诗真不错,要不要爹爹给你看一看。”
“好啊!在哪里?”
“在爹爹书房,爹爹带你去看。”
李九真牵着爹爹的手,一蹦一跳地跟他去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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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二十几名同乡便自发地护卫着学子牛车前去县学,他们举着火把,一名后生挑着灯笼走在最前面,灯笼上写着‘鹿山学堂’四个大字,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今天的考试将从卯时正开始,午时正结束,也就是从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整整三个时辰。
考试比较简单,难度只相当于辩试的第一题,主要是考学子基础,内容包括《孝经》、《论语》和《孟子》三篇儒学经典,同时也是考学子们的书法。
但考虑到会有各种意外情况发生,所以四名学子中只取三人的成绩,和辩试成绩汇总后,便形成了最后的总成绩。
难度虽然不大,但评分标准却很苛刻,错一个字,有一处涂改都会影响得分,所以学子需要倍加小心,三思而落笔。
随着一声钟响,考试开始了,宽阔的大堂上,摆放了三十二张桌子,来自八个学堂的三十二名学子据案而坐,每个人都深思行笔,大堂里异常安静,只有笔锋划纸的沙沙声。
三名老学究作为监考在走道之间来回巡视,在大堂正上方坐着州县两级学正。
这三本儒家经典每个学堂在备战时都让学子们背默了无数遍,每个人都背得烂熟,只要细心谨慎,看清题目,基本上都能答好,甚至连《孟子》背得不好的王贵也行笔如飞,答题格外顺利。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时辰,李延庆已经在做最后一题了,他看了几遍题目,是考《孟子》卷一梁惠王章句上,把缺省的句子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