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极为擅长音乐和舞蹈,三年前,还只有十四岁的她便以一曲天籁之音轰动汴京,她在象棚演唱时,原本只能容纳五千观众的象棚竟挤进去了两万余人,她从此声名鹊起。
李师师并不是她的真名,而只是艺名,象婆惜、小小、师师、红玉都是一些常用的艺名,神宗以来汴京已经有两个名妓李师师了,她只是因为出身李记乐坊,才得了艺名李师师,至于她的真名则没有人知道,连她的乳名月奴也只有极少人知晓。
周邦彦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李师师忘年知己,和李师师情同父女,也只有他才真正了解李师师的心境,了解她的孤苦无依。
李师师浅浅一笑,“旁边还有一诗,醉翁为何不看?”
周邦彦这才拾起旁边的一张素笺,上面是一首七律诗。
矾楼
梁园歌舞足风流,
美酒如刀解断愁。
少年空负幽燕志,
夜深灯火上矾楼。
周邦彦细细读了一遍,不禁哑然笑道:“就因为一句少年空负幽燕志吗?”
“周兄觉得好笑吗?”李师师抬起头,一双妙目注视着周邦彦。
周邦彦淡淡道:“我只是觉得你太认真了,只是一群太学生出来喝酒散心,不能因为他们出来喝一次酒,就认为他们不忧国忧民,不思进取,在商言商,矾楼只是一座酒楼,赚钱才是主业,丰月楼稍稍设点门槛,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我劝月娘还是不要把自己的情绪带到酒楼中来。”
李师师沉默了,她从来不会和周邦彦翻脸,如果两人想法不一,她就沉默以待。
周邦彦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把李延庆的诗递给她,“把它烧了吧!若被有心人看到这首诗,会给这个士子带去灾祸。”
李师师明白周邦彦的意思,她将素笺放在香炉内点燃,默默望着它烧成灰烬。
这时,小童出现在门口,“姑娘,那个叫李延庆的士子没有进丰月楼,他已经走了,给姑娘留下一首诗。”
小童对李延庆的印象很好,便替他做了掩护,绝口不提他和有名的纨绔子弟郑胖子厮混在一起。
李师师心中奇怪,别人巴不得进丰月楼喝酒,这个士子有了进楼喝酒的资格却又走了,当真与众不同。
她接过素笺细细读了一遍,顿时呆住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她一遍又一遍细读品味,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知不觉,她的人已经痴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新店筹备
李延庆决定放弃蚊香,一方面是出于成本和销量的考虑,另一个原因也是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市场,那就是化妆品。
以香水为例,大宋市场上目前最好的香水是蔷薇水,这是从大食进口的香水,非常昂贵,小指大一瓶就要五贯钱,让无数普通人家女子望而兴叹。
李延庆事后也买了一瓶蔷薇水,他很快便发现了大食香水的秘密,大食香水是用蒸馏法提炼,而宋朝的香水是用浸润法制作,在香气和持久上就差了很多,直到南宋以后商人们才逐渐掌握了香水蒸馏技术,制造出不亚于大食蔷薇水的香水。
而且蔷薇水带有典型的西方香水特点,气味浓烈,缺乏东方人喜欢的含蓄幽香,只是因为宋朝香水持久性太差,大家才不得不选择昂贵的蔷薇水,让大食商人赚得钵满体满。
在李大器回来的当天,月宫胭脂铺便钱货两清,铺面正式交割,原来的伙计已被遣散,留下一屋子的存货和半亩店铺,万东主也带着老伴回乡养老去了。
在李延庆的要求下,李冬冬从汴京最有名的张古老胭脂铺和染红王家胭脂铺买来了一批化妆品,足有数十种之多,仅各种香型的胭脂就有十余种。
李延庆在新桥胭脂铺的天井里放了一张桌子,将买来的各种脂粉香水和自己的存货摆了满满一桌。
李延庆对父亲李大器和李冬冬笑道:“没有对比就不知自己的差距,我们看一看自己差在哪里?然后学习别人的长处,再拿出自己的绝活,相信很快就能赶上去。”
李大器拾起一瓶张古老胭脂,和月宫胭脂瓶对比,他不由轻轻叹了一声,“瓶子就不一样,看看人家这种瓷瓶,晶莹剔透,釉面细润洁亮,如冰似玉,一看就是上窑烧出来的好瓶,光这个瓷瓶就价值不菲,我们这个虽然也是瓷瓶,但质地就差得远了。”
李冬冬在旁边补充道:“我听说张古老最出名的是胭脂都是自己配置,有二十多种,已经开店一百多年了,口碑代代相传,百年沉淀,想超过它恐怕不容易。”
“那王家铺子呢?”李延庆又问道。
“王家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