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箫则静静地看着她。要不是他的克制力好,大概他下一秒就会对安笙说,“既然给他准备了千张结红烧肉,不如就去送给他。”
安箫不是傻瓜,自然明白为何自家的饭桌上日日少不了这一道菜。只是,这样一来,不是无异于把安笙往旁人怀抱里推吗?他做不到,所以他只得沉默,更是从来不在这个家里说起关于容初的只言和片语。
安箫开始岔开话题,“来年春天的职业拳击大赛有信心吗?”
安笙茫然地抬起头,思量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自打她练习拳击起,进步一直很快,但是说起来,教练还是从年才开始允许安笙去参加这一类比赛的。安笙虽说一直很努力,但是和安箫这样天生的拳击手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更何况,等她开始系统地练习拳击时,她的身体早已错过了最佳的学习状态。
安笙自己也明白这些,但是从哥哥离家出走、爸爸卧病不起的时候起,安笙便自然而然地把俩人原先的梦想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已经背了这么些年了,有时也会觉得不堪重负,但是却再也没想过把这个梦想从自己的肩上卸下来。
去年头一次参加比赛的她,还稚嫩得很。站上擂台的她常常紧张得不知所措,动作也僵硬无比,所以留给对手的破绽便多了许多。第一战里,才第三个回合,她便被对手KO了。当她肿着眼睛下台的时候,教练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今年年初的比赛,她则进步显着。虽然最后她在女子职业拳击手的排名只徘徊在中上游,并不拔尖,但是至少已经能让人看到希望了。无论如何,她还很年轻,不是吗?
至于明年的比赛,安笙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但是她一定会竭尽全力。
安箫吃过午饭便又匆匆忙忙地赶回了拳管。安笙还是老样子,等到了训练时间再赶去。安笙站在楼上目送着安箫的背影,他到现在仍未松口要去参加比赛,这让安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她却不会再劝什么。就像她既然决定了要打拳击就一定会坚持下去一样,哥哥既然放弃了称霸拳坛,那一定有他的苦衷。哪怕她可能并不能理解,她也还是会接受这一现实。
难得清闲的下午时光,安笙便一直在琢磨着上午才做的那个决定。不知不觉间,她竟又动摇了。
她有些害怕面对容初。她害怕容初会有意无意地说起那一个吻,但更害怕容初会对那一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踌躇归踌躇,安笙最后还是拎着保温饭盒去了茉莉公馆。
站在容初的公寓门前,安笙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不能太僵硬,也不能笑得太过灿烂。
安笙深呼吸一口气后举起手按响了门铃。青大已经放寒假了,这会儿容初应该待在公寓里才是。
可是当安笙手都摁得酸了的时候,却始终没有人来应门。
安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她以为容初会把两个月的晚饭之约放在心上,即使他没有提醒她或是催促她来送晚饭,但是当她来的时候,她以为他一定会在。
可是他并不在。
安笙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径直去了拳馆。
路上,她给安箫挂了个电话,“哥,我给你带了晚饭。”
安箫惊喜至极,“嗯?那我在拳馆等着。”
一下午的课早已结束了,安箫在拳馆门前左顾右盼着,但是等来的保温盒里,那一份分量特足的千张结红烧肉却让他沉默了。
安笙已经去换训练服了。
安箫默默地吃着晚饭,却食不知味。她还是去找他了。那这原封不动的饭菜,是吃了闭门羹,还是俩人闹翻了?
他猜不到,但是却足足猜了一整晚。
☆、第八十八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常年冷冷清清的容家老宅子因为容初的回来而显得热闹了起来。毕竟,容初可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佣人们被他支使着去布置大宅子,园丁们被他差遣着去修剪花园。整个宅子里都是闹哄哄的。
容老爷子坐在容宅唯一安静的地方——花房里感慨道,“这个阿初,要么不回来,要回来就一定要闹得鸡飞狗跳。”
在他身边的老管家不搭腔,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微笑。他明白,老爷是喜欢这种热闹的,要不然他的嘴巴也不会一直咧开了合不上。
今天的阳光格外柔和,花房里更是暖洋洋的。
容老爷子闭目养神道,“阿初以前回来,一定会跟我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现在,总算是长大了点儿了。”
老管家笑着应声道,“大少爷品性很好。”
容老爷子在心里默默地点点头,想起了亡妻。他顿了顿说道,“阿初这孩子很像深深,敏感细腻。早年是我太固执,他这样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在商场上打拼。只是苦了阿仲了。”
虽然家中夫人留下的印记很多很多,但是老管家却鲜少听老爷说起已经亡故的夫人,所以微笑着站在一边,摸不准该接些什么话。
容老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年,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小子,在舞会上初见了顾深深,便自此沦陷。只可惜,彼时佳人身边已有人作陪。但这也没能妨碍那些趋之若鹜的狂蜂浪蝶,他自己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他坚持不懈地撬墙角撬了许久,但是顾深深一直不为所动。最后,还是顾家投资失败才给了他一线曙光。那时,许多人都对顾深深这个冰美人唯恐避之不及了。甚至就连原先顾深深身边的那一位令人艳羡的男子也主动退出了。他迎难而上,没费吹灰之力便抱得美人归。他和顾深深的故事在青州的商圈里也算是一段佳话。只是现在再想起来,他却倍感心酸。
如果,年轻的他不是对顾深深那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