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她强忍着不敢哭。终是没能憋住,泪珠直接坠地,留下啪嗒几声。
东宫思典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十一娘写字快便是这样练出来的?”
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又僵了些。
瞥见夫君心疼的眼神,南荣氏心中翻了无数的白眼,恨不能撕烂她这张扮弱可怜的皮。
东宫礼扫了眼面无表情,沉默玩着手指的无忧,“十一娘受苦了。”
东宫思玄抹着泪眼,拍着扶手,
“都是作孽啊!若不是这对丧良心的狗男女,我的孩怎么会没钱看病,落下病根!”
老太君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孩子都在呢,有情绪也得注意言辞!”
矍铄老眼看向孟姨娘时多了几分锐利:
“若余没记错,南荣氏是你们上山后几年才掌家的。
原先给你的钱,可有拿够?钱变少,你就没问过?”
安氏点着头:“对啊,又不是少一点,这是把大头都拿走了,就给你们剩个零碎,你就没质疑过?”
“头几年,十一娘一次有二十两,妾是半年有十八两。后来钱少了,当然是问过的,只是……”
孟姨娘越说声音越轻,老太君却厉色道:
“只是什么?”
孟姨娘抓紧了帕子,不自觉用力咬着唇,似在竭力控制着什么。
无忧见状,淡然道:“姨娘如实说吧。不说出来,有人该以为你心虚了。我没什么的。”
老太君只觉一根冷箭直插胸口,闷闷地抿了唇。
孟姨娘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一股脑道:
“后来何大哥说,府里受了十一娘的命格连累,不得圣眷,颇为困难,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
妾虽有疑虑,可他说得言辞真切,话里话外把缘由安在十一娘身上,妾不知如何是好。
且咱们住在郡主的院中,妾也怕争执起来,被旁人听去,笑话宣国公府,便只能听之任之。”
“岂有此理!这混账!这个混账吸了我孩儿的血,还要把脏水往她身上的泼!
爹,这太可恨了!太可恶了!”
东宫思玄捏得手指作响,忍无可忍,上前狠踹了何三几脚。
老太君也没料到竟问出这种隐情,气得脸色铁青,东宫礼捏得手扶着额头,老太君手一摆,燕嬷嬷赶忙把孟姨娘带到一边。
何三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疼也不敢喊。想到南荣氏恨极了孟姨娘,还想钻这个空子垂死挣扎一番。
“老爷,老太君,二爷,小人是犯了万死莫赎的大错,是该死。
可小人真的没说这话,借小人一个胆子,小人也不敢编排十一娘子。
这是胡诌,是欲加之罪!求老爷明察!”
“欲加之罪?你没说过,那我看到的听到的是鬼说的?
你不会以为五岁的孩子没有记忆吧?”无忧忽然出声。
何三嘴角一僵,遗忘许久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那时候为了平息孟姨娘的疑惑,他先发制人,跟着孟姨娘一顿念叨,抱怨因着十一娘的煞气之命,宣国公府再无恩宠,全家都过得苦,过得艰难。
话说到如此地步,孟姨娘只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