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行了礼,跪久了,腿有些麻。起身时微微摇晃,恭敬离去。
等看不见身影,坐在角落看火盆的吉嬷嬷道:“殿下,宣国公府郎君还在楼下呢,要传吗?”
长公主心情复杂地扶着额头:
“不必见了,让他走吧。”
吉嬷嬷擦了擦手,起身去拿一旁的鹤氅:“那时辰不早了,您该去见客人了。”
“这丫头真是越发让人看不懂了,原先只当她是个听话的书呆子,没想到这性情越发乖戾了。”
“她倒是什么都敢跟您说,也能解释她对您要见她胞弟全然不关心了。
影二说,这姐弟一路就没说话过。”
“拒婚这事,母后还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有了二心,要是知道内情这般……你觉得是真的吗?”
吉嬷嬷手指灵巧地打着如意结,柔声细语:
“殿下,乍一听是离奇。
仔细想想,倒也可能。若非事实,她何必给自己泼一身脏水?
民间常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东宫太傅是个要面子的,这姑娘藏着私心,嘴皮子又厉害,保不准哪句激烈言语正戳到了太傅的心里……
将心比心,梅家退亲到底是伤人的,一时气恼上头,或许……
那戏文里不都唱了,最是离奇的,反而是真相。”
长公主瞧着楼下保持距离的两道身影,思忖片刻:“让影二带她去靶场。”
“是。”
无忧见长公主没有是召见守恩便让他离去,自觉这一关算是过了一大半。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往外走。
她方才上了楼才明白此处为何如此空旷,此处是个蹴鞠场,那座楼正好是观赛台。
无忧想着长公主应当不会轻易放过,借着戴雪帽,有意走慢了些。
果然快到石拱门时,影二从后面翩飞落地。
“小侯爷在靶场打兔子,殿下让姑娘一起去玩。”
无忧点了点头,“他也一起吗?”
“这殿下倒是没说,一起吧,人多热闹。”
靶场就在隔壁,一墙之隔,若用轻功,翻墙一跳便可。若是走门,便要绕上一大圈。
三人稍稍走快了些。
此时的靶场十分热闹,场内以篱笆围为了圈,内圈里兔子欢快乱窜和公鸡扑扇着翅膀,跳上跳下。
隔开十几尺的用红绸围出一个矩形。
一帮公子哥站在两头处,手持弹弓瞄准。
弹丸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却常常只是惊起一阵阵慌乱的逃窜。
命中的寥寥无几,偶有打中,也没有换来应声倒下的战利品。
大家虽然兴致勃勃,总功亏一篑,不免抱怨:“这要打到猴年马月啊!这些兔子太贼了!”
“可不是,咱们又不是大力士,用弹丸根本打不死啊。感觉那兔子都在嘲笑我了!”
“要不还是用箭吧,用弹弓不过瘾啊。”
“对啊,小侯爷,咱们用箭吧。”
打偏了一次又一次后,这些喜欢胜利的公子哥没了耐心,眉头紧锁,抱怨声越来越大。
兔子狡黠跑得快,公鸡会飞,霍隽深也有些泄气,听到用箭也有些蠢蠢欲动,可想到是祖母的寿辰,又觉得杀生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