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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梦中的乌鸦（第1页）

弄明白屠岸贾要灭赵家满门的原因，就该干正事了。孟虎已经在卷袖子了，急不可待地说：「该我们装神弄鬼了吧？」还用得着他说？百宝箱唐菲菲都已经准备好了，烟花爆竹全都铺开，烟雾腾腾五颜六色，就等着汤小团闪亮登场了。屠岸贾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打扮古怪的小男孩在烟雾里从天而降，浑身闪闪发光，脚踩五色灯火，还能在他面前滑来滑去。这一下可把他吓得不清，他蹬蹬后退两步，指着汤小团说。「你……你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汤小团已经把孟虎的滑轮鞋玩得出神入化了，只见他单脚支地，滴溜溜再转了一个圈才停下，滑轮鞋还在不停闪光呢。他抖了抖身上的连帽衫，咳嗽一声，转了转眼珠才开口。「我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你看到我还不跪下？」「上天派来的使者？」屠岸贾一脸茫然：「我不是在做梦吧？」躲在一边的唐菲菲和孟虎心里都在笑，心想你可不就是在做梦吗？汤小团又咳嗽了一声，一只手放在背后做手势，唐菲菲立刻点燃烟火，孟虎更狠，按动电子爆竹，霹雳啪啦的爆竹声就跟打雷一样，伴随着突然爆开的烟火，吓得屠岸贾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脸惊恐地说。「什么声音！你，你还能操纵雷电？」这个没用的家伙，居然给吓成这样。汤小团差点笑出声来，他憋住笑压低声音说。「屠岸贾，你听着，你想做什么上天都已经知道了，今天我来就是要提醒你，如果你要做坏事伤害别人，上天就会……就会……」就会干什么呢？汤小团忍不住想挠头发，他最熟悉的惩罚方式就是写检讨了，可他总不能要屠岸贾给老天写一份检讨吧？眼看汤小团说着说着就卡壳了，唐菲菲和孟虎都急坏了，唐菲菲急中生智，伸手在汤小团背后写了两个字。汤小团一拍脑袋，大声说：「打雷！上天就会打雷劈你，记住了吗！」汤小团爷爷给他讲故事的时候，总说到故事里那些做坏事的人最怕被雷劈，不过汤小团早就看过书啦，书上说打雷是雷雨云中的放电现象，跟老天惩罚坏人才没有关系呢，不过春秋时期的屠岸贾可不知道什么是放电现象，他们还停留在龟甲占卜的阶段呢，所以一听到汤小团这么说，屠岸贾整张脸都发白了，嘴唇都开始哆嗦，两条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太好了，屠岸贾被吓住了。汤小团在背后对还穿着隐身衣的唐菲菲比了个大拇指，还想再接再厉继续吓唬屠岸贾，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乌鸦叫。那叫声粗哑又尖锐，像是能够穿透他们的耳膜，三个孩子一起抬头，就看到一只黑色的大乌鸦在他们头顶上盘旋。怎么屠岸贾的梦里会有乌鸦？他们升起相同的疑问，而且，这只乌鸦怎么这么眼熟……乌鸦在他们头顶盘旋三圈，最后停在一棵桃树上，那双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汤小团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在晋国王宫花园里，他们见过的那只乌鸦吗？这只乌鸦一出现，刚才还在发抖的屠岸贾突然两眼放光，下一秒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在做梦！」他看着那乌鸦说：「梦魔大人是来考验我的吗？」他叫这只乌鸦「梦魔大人」？三个孩子全都傻眼了。但是屠岸贾这句话一说完，他们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摇晃，碎裂，粉色的桃花，华丽的高台，甚至连屠岸贾都碎成了一片片，在他们身边飘散，只有那只乌鸦还是完整的，它张开翅膀向他们飞来，血红的眼睛亮得可怕，眼看它就要扑到他们身上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将他们带进梦里的白色雪花再次出现，雪花漫天飞舞，在他们身边围绕，带着他们回到了梦外头。三个孩子惊魂未定地喘气，梦镜还在他们手里，已经重新合成整个，放在屠岸贾枕头下面那半片也回来了，卧室里，屠岸贾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脸上全是汗，他在黑暗中四下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难道被他发现了？汤小团攥紧了梦镜，幸好他们身上还穿着隐身衣呢，屠岸贾什么都没有发现，三个孩子一步步后退，终于退出屋子，夜里的大宅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到处都是黑黝黝的，风吹得花园里的树木哗哗响，好像有无数可怕的怪物藏在阴影里。唐菲菲声音有些抖：「汤小团，那只乌鸦……会不会再来啊？我在王宫里看到屠岸贾手上有乌鸦印迹，他一定是被这只乌鸦控制了。」孟虎喘着气说：「那只乌鸦叫梦魔，它和书魔是一伙儿的吗？看上去也太吓人了。」唐菲菲突然想起什么，立刻从她的口袋里摸出那本红色硬皮小书来。她借着月光翻开那本书，嘴里念叨：「梦魔，梦魔……为什么没有？」「别找了，我们先离开这里要紧，汤小团，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孟虎着急地说。汤小团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明天一早屠岸贾就要带人去灭赵家满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么长又那么短，他们已经从屠岸贾的梦里出来了，现在还能做什么呢？唐菲菲和孟虎都等着他说话，汤小团把梦镜塞回口袋里，开口说。「我们还是回赵家吧！屠岸贾天一亮就会带兵去杀人，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庄姬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幸好赵家是他们去过的地方，他们不用再跑过大街，立刻就能回去了。竹蜻蜓把他们带到赵家后门，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那儿，赵朔站在车边，正与坐在车里的庄姬告别呢。美丽的庄姬哭得可伤心了，她握着赵朔的手不停掉眼泪。「不，我不想离开你，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们离开晋国，去哪里都好。」赵朔摇头：「不，我不能背叛晋国，庄姬，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和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能够平安活下来。」程婴拉着马说：「主人，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夫人平安送进王宫的，夫人是太后的女儿，晋国的公主，在王宫里没人能伤害她。」赵朔点头，又对庄姬说：「我大概看不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你记住，如果你生了个女儿，就叫她赵文，如果是个男孩，就起名赵武，等孩子长大了，你替我告诉他，没能陪你一起长大，爸爸很难过，但爸爸死也不能做一个叛徒。」庄姬大哭起来，汤小团的眼睛也红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没能陪他一起长大呢，他们也一定很难过吧！程婴声音沉重地说：「主人，不能再等了，天就要亮了，我们得走了。」赵朔最后抱了庄姬一下，然后狠狠心后退一步，把她的手拉开，对程婴说。「你们走吧，程婴，趁天黑赶快进宫，不要让屠岸贾的人发现。」程婴一脸坚决地说：「放心主人，我会用生命保护夫人的。」马车起步，离站在原地不动的赵朔越来越远，庄姬脸探出车窗，泪眼模糊地一直看一直看，直到再也看不到赵家为止。她流着泪回过头，头顶上突然响起一个孩子的声音。「不要哭了，我们也会保护你的。」庄姬吓得叫了一声，程婴立刻打开车门问：「怎么了？」可是车子里只有庄姬一个人坐在那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我好像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庄姬一脸不确定地说。程婴叹了口气说：「夫人，你大概是太忧伤太紧张了，才会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庄姬默默点头。程婴又说：「夫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赵家最后的希望了，你千万要保重啊。」庄姬擦着眼泪说：「我会的，程婴先生，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这个孩子。」程婴关上车门，继续赶车，穿着隐身衣的三个孩子就坐在车顶上，怕吓坏庄姬，谁都没有再说话。车轮骨碌碌地转动，最后终于来到了晋国王宫的一扇小门外头，门已经开了，有个身穿华丽宫服的老妇人在门里一脸着急地等待着，庄姬一看到她，原本已经停止的眼泪又流下来了，扑上去一把抱住她，无比悲伤地叫了一声。「母亲！」三个小孩一起瞪大眼，程婴说庄姬是太后的女儿，那这个老妇人不就是晋国的太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