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子。”
婢女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将景管事带了进来。
到了房中站定后,景管事便把一封书信取出,双手呈递了上来,道:“这是二郎命我交给单娘子的。”
婢女接过后交到单娘子手中,她翻看了一遍,温声说道:“殷二郎客气了,奴家只是借这艘殷家海舟一用,又怎敢自居主人,驱赶殷家的客人?管事还请放心,奴家并非那等无礼蛮横之人。”
景管事得了这话,才算真正放下心来,说实话,邱管事嘱咐他操持此事时他便知道,若是两方起了冲突,黑锅还是要他来背,现在总算没了事,熬过这一月也就可以了,朝着单娘子躬身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那侍女瞧了一眼,又看了看单娘子,随后追了出去,在门外叽叽呱呱也不知道和那景管事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她气呼呼地回转过来。不忿道:“娘子,殷二郎办事好不地道,明明事先说好这海舟上乃是借与我等,居然还有人来同乘一舟。”
单娘子莞尔一笑,道:“那信中说什么这位是殷老爷的客人,他殷治君也不好推脱,还求我不要与那位客人为难,我看此信定不是他写得,如是殷家二郎,岂肯舍下这张脸面来与我分说?”
侍女赞同道:“娘子说得没错,殷家二郎最要脸面,便是屈死了也不愿娘子小看他,依秀儿看,这船上所载之人不定是殷家哪个管事的子侄。”
单娘子轻轻一叹,道:“我此次出海大张旗鼓,是以自身为诱饵把九魁妖王引出来,这妖王法力高强,他的五个分身也不知道今次会来哪一个,就算我有法宝相助,也不定能斩杀得了他,此事不宜牵连他人,殷家那位客人,秀儿你去问候一声,若是没有问题,就将他请走吧。”
秀儿眼珠一转,露出狡黠之色,道:“娘子放心,秀儿定会办好。”
单娘子秀眉一蹙,正色道:“秀儿,你不可胡来,若这位殷家客人是正经修道人,你好言好语相劝就是。”
秀儿应声道:“放心吧,娘子,秀儿适才已在景管事那里打听得清楚,这人单人独行,连随从也没有带上一个,寒酸的很,大不了我给他点灵贝,若是聪明人,定会收下乖乖离去,不外再换一艘海舟罢了,若不是肯,娘子也算尽了心,生死只看天命了。”
单娘子轻轻一笑,调侃道:“我家秀儿倒是懂事了许多。”
秀儿玉脸一红,道:“跟着娘子久了,也学了一点。”
单娘子轻轻一挥手,笑道:“去吧。”
秀儿福了一礼退下,出了阁楼,寻景管事一打听,便往张衍的住处走去,到了门外,她高声道:“先生可在?”
张衍清朗的声音从里传出,道:“什么人在外面?”
秀儿道:“我家娘子与先生同乘一舟,是以派小婢前来问个好。”
张衍道:“你家娘子有心了,也代我问候一声。”
秀儿撅了撅嘴,道:“先生可否开门一见,我家娘子有些东西要我带给先生。”
大门无风自开,秀儿抬眼一瞧,却见前方隔着竹帘,一个年轻道人坐在榻上,也看不清容貌,她也不进屋,就从香囊中取出一只玉匣放下,道:“我家娘子说,此去外海,风高浪急,暗流汹涌,先生且收下此物,说不定能求个平安。”
言罢,她万福一礼,便转身离去。
秀儿不多时回到舱房中,单娘子轻声问道:“此人如何?”
秀儿不过是一个侍女,修为低微,还未曾开脉,只是凭借自己经验判断对方修为,平时倒也看得极准,但是张衍修为高过她太多,别说隔着一卷竹帘,便是当着面看不透他的深浅。
不过她平时耳濡目染,那些修为高深的年轻修士哪一个不是前呼后拥,出入极有排场,张衍只是孤身一人,又是借了殷家的海舟出海,想当然的认定这人修为不怎么样,因此说道:“娘子,不过一个寻常修士罢了,修为还未必比得过秀儿我呢,我已把那一千灵贝放下了,言语中也点了他几句,他若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该如何做,若是榆木脑袋,死留着不走,出了事也怪不得我等哦。”
既然不过是一个寻常修士,单娘子也就不放在心上了,点头道:“秀儿你这事做得好,此番若是能顺利斩了那九魁妖王,恩师便会传我大法,成为门中四大弟子之一,到时我就有资格让你入门了。”
秀儿闻言喜上眉梢,双目却不知怎么一红,跪下道:“还是娘子对秀儿好,秀儿定会拼死报答娘子的。”
第二十八章 惊辰天宫
近海海域之中,分作大小数十势力,每到一处必须拿了通行牌符,再挂起一面旗号,否则必有各种麻烦找上门来。
索性殷氏脸面够大,船行十数日后,两舷上已挂了二十多面旗号,倒没有人来刻意刁难。
“娘子,景管事说,前面就是毒魔礁了。”秀儿提着裙裾,一溜小跑进了内室。
单娘子凤目微闪,她低头下去,那里正摆着一只栖凤琴,用手轻柔地抚了一下,忽一抬首,道:“秀儿,去点上高香吧。”
毒魔礁这一片海域暗礁丛生,且周围也无有什么大势力,如果九魁妖王要动手,这里便是最有可能的。
秀儿闻言,神情一阵兴奋,连两颊都涨红了,声音更是清亮了几分,重重道了声:“是!”
不一会儿,这阁楼顶层便摆上了一只供桌,点起了三根大香。
单娘子盈盈跪下,对着香案连拜了三拜,心中默默念道:“弟子单慧真在此叩首,请祖师开天宫之门,助弟子斩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