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做也未必是错,一来她毕竟只是卢俊柏请来的帮手,和萧氏本无仇怨,犯不着与之结怨;二来是挟持了此人为质,也能使得对方多几分顾忌。
紫眉道人当时若肯开口求饶,并主动将禁制卢媚娘的牌符交出,是能留下性命的,不过他太过性急浮躁,只觉自己一行人那样对待卢媚娘,这几人也定然不肯放过自己的,落在他们手中说不定还会回敬过来,是以宁可自戕,也不愿意受到羞辱折磨。
见此人竟然刚烈如此,连活口都抓不到,卢俊柏也是脸色难看。
在这鹭岛之上,白穹妖王卢媚娘本也是经营日久,洞府内外遍布大小阵法禁制,怎奈她女儿严蓉将进退开合之法尽数告知了萧翰,为进出方便,又怕留下什么不知道的后手,是以萧穆岁硬生生拆毁了不少阵法,只剩少许留存,对他来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如今这岛上并无任何可倚作凭籍的地方,那口飞剑一去,如若引得萧穆岁杀回来寻仇,在这宽阔无边的汪洋之上,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君悦妖王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懊悔之色,若是一早下了狠手,哪里会有这么一出?
郭烈却是一脸无所谓,嘿嘿笑道:“打不过就走,大不了散伙,分头就是了,谁被撵上就怪自家运气不好吧,哈哈。”
张衍却依旧冷静,果断说道:“卢道友请速将卢妖王救出,我等赶回我那龙国大舟之上,集我们数人之力,再加上禁制护持,便是元婴修士的猛攻也能抵挡上一阵。”
卢俊柏神情一振,仿佛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匆匆向洞府内跑去。
不多时,他背了一名黑发白衣,眉目温婉的女子出来,只是这女子娇喘吁吁,脸色煞白,看上去娇弱无力,君悦妖王见了,急急上前问道:“卢师姐,你怎样了?”
那女子睁开美目,无力道:“是荆师妹么,我无大碍。”
卢俊柏道:“我已揭了符箓,拔了金钉,只是家姐先前与萧穆岁恶斗一场,又被制住法力许久,是以有些气虚力怯,只消稍加调息,便可复原。”
卢媚娘又勉力抬起头,向着不远处的张衍看去,轻声道:“这便是张道友吧?大恩不言谢,奴家……”
张衍忙上前一拱手,拦住她的话头,道:“卢妖王客气了,此地不宜久留,不是说话之处,还是快快离去为上。”
卢媚娘点了点头,略带怅然地看了一眼岛屿周围,似是有些依依不舍,拍了拍卢俊柏的肩膀,道:“阿弟,听张道友的,走吧。”
卢俊柏应声道:“阿姐,你攀稳了。”他一纵身,化作一道白虹,顷刻间便上了云头。
其余几人亦是驾了遁光飞起,离岛而去。
距此数百里之外,萧翰在一处小岛上负手而立,看着面前一座黑山,他高冠博带,衣袂在风中猎猎摆动,配合他的英俊相貌,说不出的俊雅风流。
他身侧则站着一名纤腰长袖,眉目如画的宫装少女,美目正情深款款望着他。
两人时而低声私语,时而发出几声欢笑。
而在他们不远处,一名老道人倚云而卧,眼睛半眯半睁,只是眼缝中不时有一丝雷芒闪过。
然而正在此时,天空上突然白芒一闪,一口飞剑穿云而来。
老道人眉头一皱,伸手一招,这口飞剑落了下来,他用两根手指夹住,辨了辨上面那股精血之气,掐指算了算,叹了声,道:“萧莱啊萧莱,你不听吾言,是以落个身死道消。”
萧翰也察觉了到这里异状,将身边少女轻轻推开,问道:“四伯,何事?”
老道淡淡说道:“你那义兄萧莱,被人杀了。”
“什么?”萧翰脸上泛出一片惊怒之色,道:“谁人敢杀我萧氏族人?”
老道面无表情道:“此事定与那卢媚娘脱不开关系。”
那少女闻言一惊,忙上前抓住萧翰胳膊,急着说道:“萧郎,阿母她被锁在静室中,又岂会做出这等事,前辈是否弄错了?”
萧翰一甩袖子,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冷声道:“我四伯岂会妄言?”
少女见他变了脸色,顿时不敢说话,只是两眼微红,面露委屈之色。
萧翰冷哼一声,抬手正了正冠带,上前两步,对着那老道躬身施了一礼,道:“请四伯为我这义兄报仇。”
萧穆岁目光中是一片冷漠之色,道:“我当初对萧莱早有告诫,他不听我言,那是自己取死,与人无尤。你若来求我,便需按规矩来,我先前答应过五弟,你可求我三件事,其余之事我皆不过问,护你来东海为一桩,你求我拿下那卢媚娘为第二桩,如今你又求我出手,这已是第三桩,这三件事了结,便是你将来有性命之忧,我也不会出手救你,你可要思虑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