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脸上微现冷哂,非但不停,反而大喝一声,身形往前一纵,朝着此人便是一拳轰出!
这一拳出来,便爆出一声声震十里的啸音,拳压激荡如同奔浪惊云,倏然扑面而至。
青衣少年只觉自己似被卷入了一团粘稠的漩涡中一般,周遭压力大增,竟是举步维艰,拔不动身形,脸色不由一变,知是危急时刻,顾不得其他,忙把那青光再次放出,聚拢一团护在身前。
张衍一拳打出,正中这青衣少年的肩头,把他打了一个趔趄,那层青色玄光也如崩云溃雾般散了去。
只是得了这一丝空隙,青衣少年往后一退,起力挣脱出了战圈,随后纵身一跃,化一道碧光往空中遁去。
那站在那上空的候三郎一直留神战局,此时见青衣少年落了下风,而张衍却还想再追,他犹豫了一下,取了两只彩雷珠出来,劈手就往张衍处打了下去!
与此同时,那青衣少年一声怪笑,所化碧光往候三郎那处飞去,将他顺势一卷,却是遁光奇快,倏尔间便去了数十丈外。
“轰”的一声,山崖中爆裂之声传出,漫空都是烟火黑云。
待张衍毫发不伤地撞散了这团烟云出来,举目一扫,这两人却已是去得远了。
此时空中隐隐传来那青衣少年极为欢畅的笑声,道:“李元霸,本座也知你的本事,不过此刻还未到你我争斗之时,再打下去不外是两败俱伤,只要你不碍了本座的事,本座暂且不会来找你麻烦,哈哈……”
话音一落,那道碧色遁光又转了几转,往一座远峰之后一躲,便彻底不知所踪了。
张衍望了片刻,将手举了面前,不禁微一皱眉。
最后击散那青色玄光之时,他只觉掌指间似有万根尖针刺入,初时尚有一股麻痒之意,可随后便变得微不可察起来。
他起另一只手在臂上一划,拉出一道皮肉翻卷的伤口来,随后把玄功一转,就有两丝宛如活物,不过人指般长的青气被逼了出来,再一握拳,伤口便又愈合如初。
他能察觉的到,此物入体之后,能一点一点吞噬血肉精元,若不是他及时发现,时间一久,必成大患。
幸好他修炼乃是上古魔功,不似寻常力修之法需要外药浇灌,肉身之纯粹精炼在同辈修士中无人可比,容不得半点外物沾染,这才能及时发现异样。
这一缕玄光诡异莫测,防不胜防,如是普通的修士被这其侵入,怕是受了暗袭也不自知,绝对不是什么玄门正派的路数。
只是这等手段有些似曾相识,张衍站在原地回想了一下,却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
他摇了摇头,想不出便无需去想了,眼下寻那芝祖方为重要,其余之事皆可抛在一边,若是再遇上此人,不外是再斗上一场而已。
他目光微微一闪,脚步挪动,便往洞府中回转。
那青衣少年驾了遁光一路出到了百里之外,这才将身形放缓,他探手摸了摸肩头,只觉那里有一阵阵疼痛之感传来,不由咧了咧嘴,适才虽说已用玄光遮护,但却仍是被张衍带了一下,虽未重伤,却也是骨折肉裂。
他哼了一声,竟是自袖中取了一株一气芝出来,一张嘴,便吞了下去,再不停揉擦肩头,不过须臾时间,那里的伤势便自消去。
他舔了舔嘴唇,暗中思忖道:“这具躯体根底浅薄,实在太过羸弱了,再加上这阵法压制,本座十分本事却用不出一二成来,不过若能吞再得几株上等药芝,这李元霸倒也未必是本座对手,也罢,待事成之前,还是先避开此人为上……”
他在这边思索,候三郎却是一直在打量着他的脸色,此时小心翼翼道:“尊者,适才为何不斩杀了此人?”
青衣少年哼了一声,他斜乜着眼睛看了候三郎一眼,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竟然射出了两道冷电,直透心底,把候三郎看得身躯一颤,顿时噤口不言。
青衣少年看他这副模样,却是嘿嘿笑了笑,道:“你问本座为何不收拾了他,告诉你也无妨,这李元霸道行不浅,本座怜他修行不易,想把此人收入麾下,是以适才装作不敌,已借机在他身上动了一番手脚,以他的修为来看,现下尚不会发作,但再过个一年半载,不用本座去催,他也会乖乖来投。”
候三郎听了这话,不由想起这少年用在自己身上的诡异手段,心中暗恨,但面上却不曾有半点露出,阿谀讨好道:“尊主出手,自是无往而不利。”
青衣少年似乎十分享受这等拍马之言,哈哈一阵大笑,道:“此言也不算差,原本要对付那史,晏,吴三家弟子本座也把握不大,还道要等上那数月时间,可如今你献上了这件法宝,却是再也无需顾忌这般小辈了。”
候三郎面孔一僵,这法宝本是那萧氏族中借予他候氏所用,原本想借此宝在这青寸山中寻一株上等药芝来,可谁想那日他一不留神,却被此人的玄光侵入了体内,为了保命,只得将这法宝主动献上,此时提起,他也不免心头滴血。
青衣少年大笑声毫无顾忌的远远传了出去,哪知却惹得一道路过的灵光掉头一转,往这边飞遁而来,再往两人眼前一立,现出一个宽额高个,黑袍长髯的中年文士来,他手中持有一柄森寒短剑,其上血迹殷然,显是杀人未久,此时正神色不善地看着二人。
候三郎睁目一看,发现却是认得此人的,他看了一眼青衣少年,见他脸上带着戏谑之色,却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咳一声,主动出言道:“可是吴览吴师兄当面?”
中年文士一皱眉,上下看了他一眼,道:“你认得我?”
候三郎忙道:“在下康阴候氏门下,先前曾在荷池之宴上随家祖远远见过师兄一面,至今未忘师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