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有一名婢女看了一眼符箓之后,犹豫了一下,凑到女子身边疑问道:“齐师叔,这姚师兄立下了六大功,能算一大上功了,为何却削去他一功?若是他不服,我该如何与他说起。”
这女子淡淡笑了笑,道:“你去告诉姚衡,他那枚妖丹乃是从仙市之中购得,休以为能瞒过我去,此次不过稍作薄惩,若是他敢胡搅蛮缠,莫以为我不敢把他功德削平。”
那婢女不敢再多说什么,忙垂首退下。
张衍这时才知,原来此女竟是这功德院中批功之人,这倒是大不简单了。
看着张衍目光望来,或许也是手中之事了结,这女子对他轻轻一笑,道:“这功德院中皆是长老前辈,总不好叫他们日日忙碌,是以捉了小女子过来当差,真是苦不堪言。”
张衍一笑,哪里会把这话当真,此女分明是深得功德院中长老信任,是以再能来得此处批功,而且看她刚才那副模样,也是乐在其中,手握手握功德大权,门中弟子怕是多数都要来巴结于她。
这女子又道:“小女齐梦娇,还未请教师兄高姓大名?”
张衍道:“在下张衍。”
齐梦娇美目微微瞪大,讶道:“咦?原来你就是雁依的师傅?”
张衍眉毛微挑,微讶道:“这位师姐也认识小徒么?”
齐梦娇正要开口,却听有一阵外面大笑之声传了进来,龚长老快步入堂中,见了张衍,面泛喜色,上来就拉住他道:“张师弟,你可是来了,来来来,随我喝酒去,哈哈……”
张衍笑着对着那齐梦娇一拱手,便洒然告辞离去。
齐梦娇也是起身万福,目送张衍离去,直到他背影消失,还是出神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驾风而出,张衍见龚长老一路兴致极高,笑着言道:“龚长老莫非有什么喜事不成?”
龚长老大笑道:“张师弟你这是明知故问啊,若不是你来,计老疯子的那几块丹玉岂能落入老道我的手中?”
他又笑几声,摸着胡须道:“此次你来寻老道我,是否是要去那小寒界中一行?”
张衍点头道:“正是。”
龚长老也是点头,他将笑容稍稍敛起,道:“小寒界每日子时方才开启洞府,我这里尚不少美酒,不妨先饮上几杯,待到了时辰再去不迟。”
龚长老几次三番言语中提到府中美酒,张衍便觉出这酒可能有什么不简单的地方,不过放过此事不提,龚长老在功德院中也是寿数最高,资格最老,与他打好交道没有坏处,因此也是欣然答应。
两人行云乘风,往一座位于南位的飞阁中而去,那第九层楼上,便是龚长老隐修之地,这功德院中的灵气并不充裕,也只能与寻常福地相比,但是龚长老却不以为意。
他跨入元婴三重境后已是数百载了,自觉寿数无多,早些年还想着去那小寒界中闭死关,以期突破境界,后来不知怎么也看淡了,是以便在这功德院中领了份司职,每日垂钓访友,饮酒作乐,也是过得悠闲日子。
过了正门,入了内堂之后,张衍看了几眼,龚长老这处居处倒是雅致的很,青竹郁郁,泉水叮咚,几方怪石簇拥着一座云亭,几只黄鹂立在枝头之上,换鸣不止,近门之处悬着有一横杆,上面立着一只白毛鹦鹉,只是眼皮沉沉,一副打瞌睡的模样。
龚长老见了极为生气,怒道:“老爷回来了,你这畜生怎么不叫?”
白毛鹦鹉一个激灵,立刻尖声道:“老爷叫了,老爷叫了……”
龚长老脸皮一抽,作势欲打,这白毛鹦鹉惊得飞起,往林子里躲去,口中道:“老爷莫打,老爷莫打,小的知错了,知错了……”
张衍看着不禁莞尔,但心中却又暗暗叹息,这龚长老的日子看似过得惬意,但是又能过得几年逍遥呢?岁月匆匆,晃眼便是百载千年,纵得一时如意,不得长生,一切皆是浮云空梦。
龚长老这里少有人至,今日张衍到来,自是热情招呼,他拉着张衍坐到亭中,手一拍,立时有数个白毛猴儿跳到亭中,搬来一坛美酒。
龚长老见封泥已去,便笑骂道:“这几只畜生又偷喝了。”
他把手一指,也不知从何处落下一对酒杯,那酒坛自飞而起,坛口一沉,便将那酒杯倒满。
龚长老端起酒杯,道:“来来来,张师弟,且与我痛饮几杯。”
张衍微微一笑,将袍袖一抖,也自端起酒杯,与龚长老一对,便自饮下,这酒一到腹中,便觉一股暖烘烘的气流到处游走,浑身发热,毛孔舒张,竟然就微微有了几分醉意。
他心中不禁讶然,需知修道人通体气脉贯通,又服食天地灵气,无论多少酒水喝下去都是浑若无事,可是这酒才一口喝下来,便能有这般效用,委实很不一般。
龚长老得意道:“张师弟,如何?我这酒名为还阳酒,喝了此酒,能驱阴风寒气,壮大内阳,你要所去得那小寒界中终年冰雪覆笼,阴气沁骨,非此酒不能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