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农夫连忙爬起来,如逃命一般,慌慌张张地去了。
大约过去一刻,山中起了一道玄光,下来一名中年道人,此人道袍光鲜,发须也是经过精心打理,漆黑如染,一丝不乱,看出几人气度与门中长老相仿佛,尤其当中一名年轻道人,气息更是渊深如海,知不是简单人物,疾赶几步上来,恭敬道:“小道丹山道宫庶事刘显,敢问几位道长自何处来?可有什么吩咐?”
赵阳上前接话道:“我与几位师长欲赴那龙柱之会,路过此处,特来讨要一张过关谱牒。”
楚国道宫皆是锺台所立,这道士因也是其门下弟子,因而他并不避讳,直言来意。
那道人闻言更是恭敬,道:“原来是几位是赶赴龙柱法会的真人,小道宫中有门中豢养好的大翅鹰数头,乘此灵禽前往,无需谱牒也可护送几位入得大扬城,只是平素驯养花费不小,这个……”
张衍笑了笑,一挥袖,抛过去一只玉瓶,那道人利索拿过,打开瓶塞一闻,不由大喜,小心放入怀中收好,拿出一只竹哨来,吹了数声,就见远空出现五头黑翅大鹰,到了顶上,盘旋一圈后,扑翅而落,在五人面前排开。
这几头大鹰都有一人多高,翎羽似墨,硬喙如勾,威风凛凛,神骏异常。
赵阳看着喜欢,上去一抓颈脖,那大鹰也不反抗,顺服地低下头来,他翻身一跨,上去坐好。
张衍看了那鹰两眼,忽然一笑,伸手一点,面前一头大鹰忽然化为一枚木牌,再飞入他袖中。
那名道人见状,不由一惊。
章伯彦、宋初远、跛足道人也是各是起了法诀一指,面前大鹰都是同样化为一块木牌入手。
赵阳吃惊道:“掌门,师父,这是……”
张衍笑道:“此不过是驱动精魄的小术,这木牌方是过关谱牒,赵阳你道行不够,还是老实乘鹰而去为好。”
言罢,周身就起了一道匹练似的光华,须臾拔地而起,划空而去,身后三名元婴修士也是各自展开遁光,一道跟了上去。
第五十七章 白鼎压气数,旧怨生鬼谋
有了谱牒之后,张衍五人飞渡长空再无阻碍,片刻便即行至大扬城上空。
城中望台之上自有当值礼官,立时有所察觉,遣了一名红袍执事上得天来。问明情由后,堆笑道:“原来尊客是赶赴龙柱之会的,门中早已备妥仪馆,请随下官来。”
张衍等自无异议,任由其在前引路。
楚都大扬背靠锺台山门希声山,城中三千楼台,八百精阁,此时正值酉时,落日余晖犹存,霞色飞彩照耀之下,飞檐明瓦罗烟生辉,宫观湖池熠熠生光,颇是壮丽瑰奇。
那执事朝着山巅一指,道:“尊客请观那处,此为我派镇派之宝‘五象白香鼎’。”
张衍顺他所指,看了过去,却见是一只巨鼎压在山头,形若一对匍匐白象挨背而握,因方才为浓烟禁制所掩,瞧不见城内景象,此时方才看得清楚。
礼官得意道:“有此鼎镇住山门,就可保门派气数不衰。”
跛足道人在旁言道:“真人,此是当年锺台、轩岳两派开山祖师所留气、德双宝之一,锺台派得了这白鼎,而轩岳教则是得了那‘三岳镇阳圭’,白鼎如此人所言可护住一派气数,而那玉圭又名朝天笏板另有奇异处,有此宝在,万里之内风调雨顺,四时如春,亦可呼风唤雨,布施雷霆。”
赵阳好奇问道:“那三岳镇气圭倒也算了,五象白香鼎真能保住一派气数么?”
跛足道人笑道:“万古昌隆的气数哪是这么易求的,此鼎每逢春秋两节,每日杀上百异兽祭祀,少一头便要减一分气数。”
赵阳不由多望了几眼,暗忖道:“若能当年阿父门中有此鼎在,符阳宗恐也不会没落。”
众人随那礼官又行了一会儿,却发现不是往城中去,而是折往希山东南方一座小山。
宋初远诧异道:“仪馆不是在城中么?”
跛足道人摇头道:“此来赶赴龙柱之会的,都是有些道行的,若我是锺台掌门,哪敢任由这些人住在城中,安置在城外才是道理。”
那座山中亦是建有不少宫观院楼,依着山势排布得错落有致,因是近晚,不少殿宇中已是挑起了灯烛,满山俱是光亮点点,有如繁星汇空,凑得近了,还隐隐约约能听到鸣鼓奏乐之声。
除此之外,尚有不少道灵光透出,有一两道冲至了天中,此是该院中有元婴真人刻意施为,以示自身修为,跛足道人点了一点,竟有二十余道。
执事将五人安排至了山下一处仪馆内,此处乃是一处占地百亩的静雅庭院,有百余侍从听凭使唤,丹炉器房一应俱全,还有三四十名擅乐律歌舞的女姬可供声色之娱。
赵阳转了一圈下来,忽然问道:“我观那山上宫观更是别致,也比此处宽敞不少,为何不带我等去那处宿住?”
执事欠身道:“尊客见谅,半山腰宿住的真人,早在数月之前便已来此,至于山顶上那些,则是自南方三派而来,无一不是有名有姓的大修士,连下官无事都不得踏入一步。”
赵阳不满道:“可我看来时,山中明明还有不少无人院落,为何不带我等去那处。”
执事道:“那些是早就有了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