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到达纽约依然是上午。
相比起蒙大拿州,这边温度要稍微热一点,机门显示屏上的数字为80。6华氏度,大概相当于二十七摄氏度,暖袖、衬衫、薄裙子是这个季节纽约人最爱的着装,韩宣在空姐提醒后,脱掉了牛仔外套,直接来到飞机底舱坐上劳斯莱斯离开机场。
以前他过来,机场工作人员会激动,这些年来得次数太多,人们开始习以为常,红鸟造型的飞机世界上只有这一架,看到总是忍不住会想笑。
见到这架飞机,不用韩宣多说,机场方面就按照老样子,把专门用来拉人的商务车开来了。
乘客只有维尼这一位,劳斯莱斯汽车后排空间很大,但想装下头科迪亚克岛棕熊有难度,奔驰商务车宽敞,它可以坐在座位上。
喝了口清水,韩宣把杯子放在手边,打开座椅的按摩功能,太空座椅相当舒服,整个人都陷进了里面,后背也透风。
他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掏掏,拿了张皱巴巴的纸出来,正面是关于禁止随地大小便的公告,背后空白处写了一行地址,就位于肯尼迪机场所在的皇后区。
整个纽约的地图都在韩宣脑袋里,建筑经常出现改动,但知道大概位置,那个地方他没去过,地址是老巴顿写给他的……
“加布里尔,把车开到最前面去,我来指路,先不回上东区,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韩宣看完路标上写的字后,朝正在开车的加布里尔说道。
加布里尔点点头,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加速跑到车队前面,听见小老板说向右转弯,从岔路开了进去。
安雅和韩宣中间,隔了张可以收起来的小桌子,她伸手要过那张纸,看完后疑惑询问说:“法拉盛草原可乐娜公园?我们春游时候去过那里,你到那干什么?”
“老巴顿请我帮忙去看看他前妻。最近有位朋友,告诉巴顿说他的前妻住在这里,那老头忍不住想知道,对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听说我要来纽约,于是就拜托我了。”
韩宣耸肩,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他并不觉得麻烦,老巴顿对他而言就像亲人,继续说:“他年轻时候结过两次婚,住在这里的是巴顿第二位夫人,两人在一起生活过七年。听约翰说,那是位平时很虚荣的女人,得到来纽约工作的机会后,就跟他提出了分手,之后的好几个月时间里,巴顿都在昏醉中度过。当年肯定恨她,但这么多年过去,估计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是爱过的女人,能怪她什么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啊。”
“他当年可以跟她一起过来。”安雅说出自己对此的理解。
韩宣胡乱猜测说:“巴顿只知道放牧,对大城市一点都不熟悉,怎么会轻易放弃所有,跟她一起来纽约呢?房子、工作、朋友,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何况应该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具体我不太了解。我记得十多年前,有位帮我家做饭的中年保姆喜欢巴顿,但他没有答应,或许是上了年纪,对这些看淡了,也可能是被伤得太深,总感觉那老头经常伤感,像有过故事……”
安雅对这些不太了解,此刻意外看见穿着雪山中学校服的学生,结伴从路边走过,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指着她们告诉韩宣说:“韩校长,瞧瞧那几位你学校的学生,这样的校服我也有一套,学校放暑假了,可能在参加兴趣班。”
看路边那些学生,上身为白衬衫,下面是红黑格子的短裙,手里抱着书,或者背个小包,互相笑谈讨论什么事情。
听到“韩校长”这个称呼,韩宣表情顿时纠结,看向安雅的目光古怪。
因为她现在,也还算是雪山中学的学生,只不过没有去上学,而他自己身为雪山中学的“名誉校长”,跟学生谈恋爱……感觉好刺激、好禽兽。
私下调戏安雅没问题,现在前面坐着道森秘书和加布里尔呢,他们不会将对话传出去,但肯定会成为保镖们之间的笑谈。
为了避免这种麻烦,他忍住调戏安雅的冲动,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上学真幸福,可惜我不想在学校耽误时间,所以直接上了大学,甚至连大学都没待多长时间。格雷戈里安校长希望我留在布朗读到博士,但考虑完以后,我还是在毕业典礼那天拒绝了他,倒不是因为布朗大学不好,而是我想去其他地方感受一下。学校能教给我的经济学知识已经不多,打算换个专业,比如心理学和哲学系的某些学科,也许会去剑桥大学,它从几年前就在邀请我,而且我去剑桥镇看过,感觉蛮不错的,暂时还没确定……”
格雷戈里安校长即将离开布朗,他尊重韩宣的选择,没有强求留下来,如果出于借助他名气,来让布朗大学出名这点考虑,未免显得过于功利了点,这不是一位教育职业者应该做的。
同样是在毕业典礼那天的采访中,格雷戈里安校长宣布了他不会留校的决定,这给韩宣造成点麻烦。
近段时间以来,世界排名前一百的大学,无一例外都给韩宣发来入学邀请函,甚至包括清华和北大,它们淹没在雪花般的信件中,被哈佛、牛津、斯坦福、慕尼黑等名字掩盖。
考虑到韩宣现在的年纪,人们不认为他会就此中断学业,按照长期以来的惯例,知名大学会抢着为成功人士,颁发学位证和毕业证。
知识已经不足以代表什么,他们取得的成就,能够说明一切,哪怕韩宣明天就要拿到剑桥大学的毕业证,这所学校也会想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剑桥人”,并且引以为荣……
皇后区位于纽约东部,是纽约五个区当中面积最大的。
人们对纽约的印象,主要集中在曼哈顿岛,对皇后区、布鲁克林、布朗克斯、斯塔滕岛却不重视,尤其是后面两个,外国人很少听说,这五个行政大区,共同组成了纽约市。
皇后区是纽约自然风景最好的大区,地位没曼哈顿那么重要,建筑和基础设施有好有坏,富人区离贫民区挺远,韩宣来过纽约很多次,可对这里很陌生。
不只是他,许多人在纽约住了一辈子,也没能搞懂这座城市,人们看到车队,就知道韩宣来了,不少路人举起手,笑着对他打招呼。
在历任世界首富当中,这个喜欢到处跑的小家伙,大概是最平易近人、也是最容易见到的,招摇,但并不让人觉得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