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了一会儿,叶庭摇了摇头,摆明了不吃这套:“换个好点的理由。”
“我说的是实话。”
“我去年回家的时候,你连脸都没露。”
“我有签售会嘛!”少年大喊冤枉。
叶庭懒得跟他纠缠,看了看表:“下一班伯尔尼的车在五点半,我跟你一起去,送你到机场。”
少年用手握住行李箱的边沿,透过美瞳瞪他:“你凭什么赶我走?”
叶庭看着他,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要换以往,他一皱眉,少年已经乖乖地推着行李箱走了。但现在少年一动不动地坐在行李箱上,仿佛自己长在上面似的。
叶庭的目光就像瞭望塔的探照灯似的,照得少年心里发慌。
叶庭缓缓开口,问他:“你会德语吗?”
少年摇摇头。
“英语?法语?意大利语?”
少年持续摇头。
“瑞士的官方语言一个都不会,”叶庭扫了眼他的腰线,少年的个子固然长了许多,身板还是瘦弱单薄,衬衫下的腰不盈一握,“腿不好,肠胃不好,气候也不一定适应,你来这里干什么?找病生?”
少年据理力争:“北京的气候我都能适应,瑞士为什么不行?”
这倒无言以对。
“我的胃比以前好多了,”少年认真地说,“我不会英语,不是还有你在吗?”
叶庭语塞。
既然说不过,他就直接上手。反正在体力这方面,少年从来没赢过。
他把两只手放在行李箱两侧,把少年围在双臂中间,连人带箱子往车站里推。
少年似乎也没想到他这么难搞,一落下风就直接动手。少年用手去推胸前的胳膊,理所当然地没推动。
“叶庭!”少年炸毛了,“放我下来!”
叶庭恍若未闻。
人和箱子已经进了车站,少年气鼓鼓地困在胳膊中间,瞅着叶庭的侧脸——他画了无数遍的侧脸。
他忽然揪住了叶庭的领子。对方低下头来看他,他往上一凑,吻了对方的嘴唇。
温热的,柔软的,他思念已久的触碰。
这触碰转瞬即逝,因为叶庭往后一仰,中断了这个吻。
他看着少年,少年也定定地看着他,目光里有点失落。
嘴唇上的触感还在,叶庭试图把它从脑中驱散:“你现在还学会耍流氓了?”
“有用吗?”
“没有。”
少年坐在箱子上长吁短叹,叶庭则看着时刻表,寻找下一班车的站台。无论如何,他要把少年送走。
然后他感觉衣袖被人拽了拽。
他低头,看到少年静静地望着他。清亮的眼睛蒙着水雾,不吵不闹,就这么拽着他的衣角,显得又乖又可怜。
如同十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