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就父母双亡很可怜,在那个年纪,孩子已经懂得什么是死亡,什么是悲伤了。领养人同情地说:“这样啊,你真坚强。”
“还好,”叶庭说,“我算是自愿成为孤儿的,我爸爸是被我害死的。”
领养人脸上的笑容冻住了。他们长久地盯着叶庭看,叶庭则认真地回望他们。他目光坚定,表明自己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中年夫妇不寒而栗。随后,没有再多说一句,两人就匆匆离开了。
曾厉震惊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把人都吓跑了!”
叶庭翘起二郎腿,目光平视前方:“只是提前止损而已。”
又有几个领养人被他的外表吸引,兴致盎然地停下,然后仓皇地离开。这张餐桌好像一个异度空间,能排斥所有企图接近的人。
之后,一对年轻的夫妻对曾厉产生了兴趣,在他跟前停了下来。曾厉立马挺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们好。”曾厉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年轻的女人笑了笑,扭头和丈夫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点了点头。
曾厉感到心跳加速了,事情看上去很有希望。他像个标准的好学生一样,坐得板板正,手放在膝盖上。
“在这里过得苦不苦?”女人温柔地问他。
曾厉摇了摇头:“不苦。”
“饭好吃吗?”
“好吃,”曾厉说,“我不挑食。”
女人的笑容扩大了些,眼睛弯弯地问他:“你想要一个新家吗?”
这还用问吗,叶庭在旁边想,他连揪着衣服的指甲盖都在吼着“想”。
曾厉激动地点了点头,整个人快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女人怜爱地看着他,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脑袋。
就在她的手快触碰到曾厉的头发时,叶庭开口了:“你最好别碰他。”
女人听到这话,扭过头,奇怪地看着叶庭。
“他有癫痫,很容易发病的,”叶庭说,“我们上周闹着玩,他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抽,差点死了。”
听到这话,女人的手僵在了半空,有些进退两难。
曾厉的瞳孔快烧起来了。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勉强把声音控制得温柔了一点:“不是这样的,我没病。”
“院长那儿有档案,你们看看就知道了,”叶庭接着说,“你看他现在挺正常的,那是还没到发病的时候,真发作可恐怖了。而且这病治不好的,花多少钱都不行。搞不好有一天你们出门回来,就看到他倒在地上了。”
他每说一句,女人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一分。到最后,那只手轻轻碰了一下曾厉的头发,就缩回去了。
年轻的小夫妻又强撑着聊了两句,走了。
之后又来了几个人,无一例外被叶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吓跑了。最后一对领养人是工程师家庭,谈吐高雅,家境优渥,也是曾厉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