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就那么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有旁边心电监护发出的滴滴声,证明床上的人还有呼吸。他眉目紧闭,俊美迷人的容颜苍白如纸。“时笙,”白容川走近,“你醒了?”
“嗯,我来看看他。”
她垂下眸子,“他现在什么情况。”
“背部中弹,好在没有打中心脏,但是也伤及了其他几个脏器,手术很成功,可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着。”
白容川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也不打算瞒她,“目前就是这个状况,危险期还没有过,我们能做的就是祈祷他尽快醒过来。”
“那两个人呢?”
白容川知道她问的是谁,叹了一口气道,“如你所愿,两个都没死。”
“那可真是太好了,”顾时笙毫不掩饰眸子里的狠毒,“他们两个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这些年身上的痛苦,我一定要从他们的身上找回来!”
“他们都在哪?”
“都在这里,已经被控制了,你现在要去吗?”
白容川拧眉,“你现在情绪不要太多起伏,对你身体不利。你的记忆刚恢复,昨天你受到了的巨大的冲击已经对你的神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再次陷入记忆混乱。”
“而且我们还不知道这种药对你和云深还会有什么伤害,我不想你冒这个险。”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你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二哥。”
她鼻子发酸,眼泪夺眶而出。记忆里,大哥白君天生性不苟言笑,加之年龄又比他们大不少,所以在她的童年记忆里,大多数都是只有白容川和白禹泽的。白容川生性温文尔雅,芝兰玉树,从小就对这个妹妹照顾有加。顾时笙看着他,不忍拒绝,只道:“二哥,我会注意的。但是有些事我不问清楚,我真的无心做任何事。云深这边麻烦你帮我看着点,有什么就立刻通知我。”
“好,你去吧。云深这边有我。”
白容川知道这个妹妹的性子,一旦认定什么不会改变。顾时笙深深看一眼躺着的男人,垂下眸子。“云深,你等我,你一定要好好地等着我。”
————楼下的两间病房中,顾时笙先进了其中一间。女人已经醒了,看见顾时笙进来,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看你死了没?”
顾时笙冷笑,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双手放在膝盖上,冷冷说道,“我还以为白小姐有多大的气魄能一枪把自己崩了呢,结果也是个没胆的,连自杀都不敢,你配顶着我的名号在这世上活这些年吗?”
白月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顾时笙,你现在不用说这些话来激怒我,你现在能来只能说明一点,傅云深他没有醒。而你,很担心之前我说的那些,但是我想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
“我就是在子弹上涂了能令他失忆的药,而且这种药无解。”
“你和白容川是经过几年药效降低后才恢复记忆的,这种药在这些年我和白君天的研究下,药效早已经比当时给你用的要好得多,所以没个十几二十年,他是不会恢复记忆的。”
她的笑张狂肆意:“顾时笙啊顾时笙,就算你拿回了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又如何?但是这就是命运,你能和命运对抗吗?你得不到他的!你永远都得不到他的!”
为了防止白月逃走,所以她的手被固定在床架上,她怒极挣扎,整个床都跟着她晃动起来。“顾时笙,我如今是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你想让我把解药交给你,绝不可能!实话告诉你,看你这么难过痛苦,我比让你死了还高兴!我宁愿一死,也不会看着你和傅云深双宿双飞!”
“哈哈哈哈哈!”
她满脸都是泪水,可脸上全是决绝的笑!“你错了。”
顾时笙淡淡看着她,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床前,居高临下,“就算他不认识我又有何妨?他就算是认识你,就算他把你错认成是救命恩人,就算你占着我的名号和他有婚约,可他正眼看过你一眼吗?”
她勾起白月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有这么多的buff叠加,他都没有正眼看过你一眼,你又哪里来的自信知道他失忆了不会重新爱上我?”
“而且我顾时笙,向来不信命!”
她将白月的头狠狠甩开,“你就等着在监狱里过完你的下半辈子吧。现在该去看看我的好哥哥了。”
她不顾白月在她身后的怨毒眼神,去了白君天的病房。白君天还没有醒,门口已经被欧辰带来的人把守住了。“顾小姐。”
“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那一枪没有打中白君天的要害,只是击穿了他的肩膀。此时的他做完手术,颈间缠着厚厚的绷带,人还没有醒。顾时笙看着他的脸,将他的脸和记忆中的白君天重合。白君天并不是白家的亲生骨肉。但是最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比白素婉小太多。记忆里,白君天从来就是一副极严厉的模样。他年纪大,学习又刻苦,所以对下面三个不爱学习的弟弟妹妹很是严苛,顾时笙小时候就挨过他不少的骂。再后来,她从白素婉的口中得知了白家继承权的秘密。白家的家主,由白家的女儿担任。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本来对她温婉呵护的白素婉,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逼着她每天进行大量的学习,不仅是白家的制药机密,还有很多的保命防身技能。从那个时候起,她的童年戛然而止。而这位大哥的脸上,就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可能这个秘密,也被白君天知道了。他那么渴望成为白家的家主,却在一夕之间得知梦碎。所以他找来了这个假的“白月”?顾时笙搬来个椅子,就坐在他身边,等着他醒过来。她还有太多的疑惑等着他来解,可不能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