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芝芳就出去了……
李源权当不知,看向梅兰芳道:“梅先生看起来,清减了许多啊,面色也不大好。”
梅兰芳苦笑一下,没有多言什么。
他如今已经接近赋闲了,真赋闲倒也罢了,每个月还要做几回检讨,直到通过认可才算作罢。
来外宾的时候,仍然需要他出面,含笑接待。
那种感觉……
李源道:“听个脉吧。”
梅兰芳眼中闪过一抹感动,如今还会关心他身体状况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
曾经殷勤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如今都是对他动辄斥骂……
李源诊脉片刻后,皱眉道:“药,我身上就带了些,是这二年来攒出来的奇药,梅先生心悸闷痛时,舌下含服六丸,或者每日四丸,连续含服一周即可。可心病若是不去,药石难以痊愈啊。”
梅兰芳叹息一声,道:“小李,心病不在我呐。”
福芝芳回来了,手里拿了枚光泽莹润的玉镯,没有贸然的给秦大雪,而是看向李源道:“也不知李太太敢不敢收……”
李源呵呵笑道:“她不收我收!福姨收藏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东西!”
秦大雪不满道:“谁说我不敢收,我偏要!”
福芝芳一下高兴了,笑道:“怪不得,怪不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秦大雪谢过后接在手上,但没戴,不过大家都能明白也理解。
秦大雪心里自有章法:梅家其实是惊弓之鸟,当局者迷。戏曲界栽跟头最狠的是马连良,在最初时已经死了。如今大浪潮已经渐渐平稳,梅兰芳的真传弟子言慧珠虽然死了,那也和她往日里行事风格过于张扬有关。梅兰芳并没倒,而且来外宾时依旧出面上新闻,所以基本上算是度过难关。
只是,可能是言慧珠的死带来的打击和惊吓太重,所以才会如此战战兢兢。
有了这个插曲,感觉两边关系一下又亲近了许多。
李源道:“梅先生老在府上待着,也不合适,对身体不好。不如这样,小秦他们公社正想组织各生产大队在农忙之前排练样板戏,您作为戏曲大家,得闲去指点指点如何?这叫京剧艺术和农村农民相结合,想来上面的人会比较高兴,也比较乐意见到。您和福姨也可以去农村散散心,清静清静。”
梅兰芳闻言大为意动,他缓缓道:“小李,你觉得此事可行?”
李源笑道:“当然!那些人不是诬陷您只服务权贵、有钱人么?正好,让他们看看您的态度。去农村免费帮农民兄弟排戏,受到广大农民兄弟的喜爱。想来,上面人看到这一幕,也会很高兴。”
梅兰芳闻言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头搬开,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是懵懵然的状态,怎么做都不对,都被批,李源的话,却仿佛给他点燃了一盏明灯。
……
“你这算不算把人卖了别人还帮你数钱?”
出了梅府后,秦大雪坐在李源后车座上笑呵呵问道。
李源乐道:“阴暗了啊,我这是挽救一名艺术大师。”
说起来,他其实更想挽救那些科学家的大师们。
可是确实没有什么好法子。
各个顶级大学其实都在上面人的关注之下,他要是派张建国他们进去救人,分分钟被人注意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各大学内部都快打出狗脑子了,张建国他们去了也只能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