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诩智计无双,自然不堪受辱:“可就算是皇上所赐,你也应该顾及着皇后娘娘的教诲,不该如此志得意满,招摇过市!皇后娘娘崇尚节俭,连皇后娘娘自个儿都不饰金玉,戴得都是通草绒花,你如此奢靡,简直是对皇后娘娘心存不敬。”
栀瑶立刻来了一招祸水东引:“贵妃不也戴了东珠首饰吗?虽然不是点翠的,也不是一等东珠,但那上面也镶满了多枚蓝宝石,而且二等东珠也不比一点东珠差多少,你怎么只说本宫不说她?”
高贵妃气得心口剧烈起伏:“你一个小小嫔位,岂能与本宫相提并论?本宫身为贵妃,自然非比寻常。”
栀瑶伸手拨弄着茶几上的宝石盆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能与不能,你说了不算!当年在皇上还是皇子之时所居住的重华宫之中,你只是一介通房使女,连侍妾格格都不是,后来不也一跃成为侧福晋了吗?等到皇上登基之时,你又一朝飞上枝头,成为高高在上的贵妃!如今反倒看不起别人了!真是思之令人发笑。”
高贵妃瞬间暴跳如雷:“狂悖(bei)无礼!本宫与皇上两小无猜,相伴相知多年的情份,你又如何能懂?”
栀瑶跟个没事人一样,半点也不把高贵妃放在眼里。
富察皇后见到时机成熟,方才制止了接下来的争端:“好了!无论是贵妃还是宸嫔,你们的东珠首饰既然皆是皇上所赐,自然不算僭越。况且本宫虽然崇尚节俭,但也只是以身作则,绝不会强行拘束旁人。只是诸位姐妹也要恪守本分,莫要坏了规矩,失了体统。”
富察皇后还是很有面子的,她说完这番话之后,除了栀瑶与高贵妃之外,众人立刻齐声附和:“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恪守坤仪,臣妾等人拜服。”
而后,富察皇后使了一个眼神,一名小宫女忽然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放着一枚描金贴花的青瓷茶盏。
站在皇后左边的宫女吉祥露出了一抹假笑:“按照规矩,嫔妃初次侍寝之后,皇后娘娘都会赐下一盏金桂红枣莲子花茶,寓意早日开花结果,为皇室开枝散叶,使得爱新觉罗一族枝繁叶茂,绵延万代。”
栀瑶撇了撇嘴:“这个规矩倒是很新鲜。”
吉祥假装没看见栀瑶嫌弃的表情:“这是皇后娘娘首创的,宸嫔娘娘没听过也很正常。”
栀瑶不发一言,好似神游天外,直接忽视了富察皇后的两个婢女。
如意心中憋闷,忍不住开口讽刺栀瑶犹如民间的小妾:“宸嫔娘娘有所不知,原本嫔妃侍寝过后是要来给皇后娘娘行奉茶之礼的,正如民间的姨娘给主母敬茶一般。但是皇后娘娘仁心仁念,在潜邸的时候便不喜欢这一套,皇上登基之后,皇后娘娘正位中宫,更是将从前的旧规矩全部改了。若非如此,宸嫔娘娘此刻应在跪在皇后娘娘面前,恭恭敬敬地向皇后娘娘献茶了。”
栀瑶面无表情,立刻阴阳怪气地予以回击:“原来这皇室和民间也没什么区别!知道得说紫禁城是皇宫内院,说咱们都是皇上的皇后和嫔妃,不知道得还以为这是哪个乡下地主的老宅子,皇后娘娘是地主家的大老婆,咱们这些嫔妃全是地主家的小老婆。”
富察皇后脸色僵硬,一直转动着的翡翠十八籽手串也停了下来。
高贵妃瞬间被逗笑了。
娴妃和嘉妃的眉头皱得更深。
纯妃一直保持着温婉的笑容。
舒嫔神色阴沉。
怡嫔面不改色,淡然无比。
愉嫔却直接站出来开口斥责:“宸嫔!休要胡言乱语!”
栀瑶猛然剜了愉嫔一眼:“愉嫔,这有你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