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反驳:&ldo;我听见了。&rdo;
驳完又有点儿心虚,毕竟我只听见了一半。若他拿后半截问我,我又该怎么办?
&ldo;是吗?&rdo;
兴许是我心虚的样子被他瞧见,宋远的眼里写着不信,嘴角却带笑,整个人身上大写着心情好不计较几个字,将我听见的没听见的通通复述一遍。
这一回,我半点儿神都没走,仔仔细细,将他的话听得一字不漏。
听完之后,我心里一沉,从极之渊。
又是从极之渊。
于大多数人而言,这都不过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遥远、陌生、令人恐惧,却偏偏叫我们两三日来接连撞见来自那儿的东西。要说全是巧合,我是不太信的,可若不是巧合,从极之渊的妖一再现世,又是什么预兆呢?
&ldo;师姐在想什么?&rdo;
我心情复杂抬头:&ldo;你……&rdo;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可要我直接拿这事儿问他,我也问不出口。一是宋远为人看似简单,但细想实在深不可测。我虽然觉得他人还不错,也不信他会如实答我;二是担忧若我真将话问出口,他为防我,会做出什么超过我承受范畴的事情。
我不愿以恶意揣测人心,可即便不论从前他和苏妄做的种种事情,单说现在,那也是人心如海,怎能毫不设防?
宋远不知我心思,依然浅笑看着我:&ldo;我什么?师姐怎么总是只说一半?&rdo;
&ldo;你能够察觉到它的位置吗?&rdo;
&ldo;现在不能,想是它离我们有些远,但若再近一些,或许可以。&rdo;
&ldo;这么厉害?&rdo;我半真半假惊讶道。
&ldo;那可不?&rdo;他挑眉,形容恣意,&ldo;所有和从极之渊有关系的生灵,都与我亲近。&rdo;
宋远答得自然,端的是君子坦荡荡。
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ldo;前有梁渠,后是妖鱼,你与从极之渊倒是颇有渊源。&rdo;
这话问完,我先是懊恼,很快又升起一种期盼,想听他怎么答我。
没想到,宋远只是笑,笑完之后,他拿一种「做人要谦虚」的眼神望我。
&ldo;渊源是有一些,但没什么好说的。&rdo;
态度是端出了这么个态度,微扬的话尾却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每当我觉得这个人复杂难辨,他就会露出孩童般天真的模样。每当我对他松下心防,他又会显出自己不简单的一面。我实在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