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rdo;
宋远顺利问完话,转向洛北:&ldo;都听见了?&rdo;
洛北傻愣愣木在原地。
&ldo;你……你这……&rdo;他一泡眼泪还没收回去,冷风吹过,鼻涕又险些坠下来。
&ldo;你不是武林世家传人?你是神仙?你会法术?&rdo;
宋远:&ldo;……&rdo;
许是不想多说,宋远含糊道:&ldo;我不是,只是会些常人不会的东西。&rdo;
洛北真是个心大的孩子,听见宋远这么讲,也没怀疑,也没害怕,反而一抹鼻子跳过来:&ldo;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仙家惯来的谦逊!太好了!这是什么运气?我竟捡到一个神仙!&rdo;
他兴奋完不等宋远解释便扯了扯宋远的衣袖:&ldo;那你再帮我问问,霁寒萧是怎么去的那个什么城,他们又为何听了我问话便躲避我?是不是……&rdo;他一边讲,脸上的笑一边落了下来,&ldo;是不是她遇见了什么危险,是不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晓得她这个人却不敢多说?&rdo;
宋远复述了他的问题。
洛北:&ldo;你要她讲清楚,详详细细讲清楚!&rdo;
宋远再次复述他说的话。
那个大婶依然是木然的模样,声音没有起伏,只机械地回答:&ldo;她曾是名震四方的女侠,联合官府除匪、惩恶扬善,谁人不知?不止知道,大伙儿心里也都是佩服的。若一直这么下去,霁女侠说不定能扬名天下。只不过三年前生了变故,她在一次对决中中了人家埋伏。&rdo;
洛北听得心急:&ldo;埋伏?&rdo;
宋远按住他的手:&ldo;你别打岔。&rdo;说完转向大婶,&ldo;继续。&rdo;
&ldo;说是中了埋伏,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就是伤势重了一些,将养将养也能缓过气来。那时我们白玉泽的邻里轮番去霁女侠家送吃送喝、送衣裳被子。说句实在话,大伙儿都拿她当保护神来看,送去物什和初一十五上庙里烧香是一个意思,只要有她在,周边山匪就不敢抢白玉泽的人。&rdo;
洛北眼睛发红,却忍着没打断大婶。
&ldo;可就在霁女侠要养好的时候,不晓得哪个夜里,白玉泽来了个江湖人。那人当时伤得很重,霁女侠心肠好,念着江湖道义收留了他,那人便是后来的谷玮城城主薛余川。那可真是个祸害。&rdo;大婶说话一丝感情也没有,听得人心情复杂,&ldo;开始是这么个开始,但谁也不清楚,霁女侠是怎么和薛城主相爱的,只知他们后来一起出了白玉泽,剿了几个山匪窝,大伙还为他们祝过好,道他们真是话本子里的侠侣、这一出真是天定姻缘……谁也没料到,薛城主打的是利用霁女侠的名望夺城的主意。&rdo;
洛北听到这儿,一怔,他喃喃道:&ldo;夺城……&rdo;
&ldo;谷玮城根系复杂,乱得很,薛城主作为新任城主,身边没多少人手,位置自然也难得坐稳,他当初重伤,是被人打出来的。至于后来的剿匪平乱,在霁女侠看来是行侠仗义,在薛城主那儿,不过是收买人心。话到这儿,薛城主确是过分,霁女侠也认清了他,觉得失望,想要离开,或许念及旧情,在离开之前,霁女侠去与他道别。&rdo;
大婶始终带着想要离开时的焦急表情,配合她毫无感情的话语,画面有些滑稽。
&ldo;若真走成,也就好了,偏偏薛城主甜言蜜语哄她,说自己虽有目的,对她的心却是真的,求她留下。霁女侠一时心软,没有立刻离开,没过几日,谷玮城便传出霁女侠筋脉尽废,被囚于城主府的消息,再过不多久,传出新的,说是霁女侠疯了,疯在薛城主大操大办、与她成亲的婚宴上。&rdo;大婶说,&ldo;这件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却没几个人敢拿出来说,谁敢说啊?敢说的人,谷玮城都派了杀手出来灭口了。&rdo;
我听得心底发寒,若不是亲耳听闻,怎么也不信那些话本子里的夸张故事会在现实中存在和发生。
洛北后退两步,眼里全是震惊,全是不敢相信:&ldo;疯了?怎么可能,她,她不可能……&rdo;
&ldo;可能的。&rdo;大婶以为还在问她,于是平静道,&ldo;那日宾客众多,薛城主办得很大,白玉泽都去了不少人。大家亲眼所见,霁女侠又哭又笑,又说要逃,逃到门口又呆滞不走。若不是薛城主将她拉回来,她疯得能用头撞墙。&rdo;
我怔怔去看洛北,只望见一双微红的眼。
山门枯燥,修习无趣,初入山门时我除了修炼,最喜欢的就是看话本。但无数话本里,我最讨厌这样的故事。
霁寒萧那般女子,她一生敢爱敢恨,野心勃勃,比大部分男子还要豪爽意气。也曾扛柄大刀孤身入匪群,也曾行侠仗义歌酒共英杰,也曾纵马江湖快意忘恩仇,也曾离经叛道山巅决生死。
本应扬名天下,不料爱错了人,竟被囚在小小庭院,成了个疯子。
世事即便再多不公,也不该是这样的。
&ldo;不可能,不可能!&rdo;洛北眼睛血红,转向宋远,&ldo;不会的……她是不是在骗我?她在讲故事对不对?&rdo;
&ldo;不。&rdo;宋远冷静得近乎冷酷,&ldo;除非其中有误会,否则便全是真的。在我的诀术下,她讲出的只能是自己知道的事儿,编不出谎。&rdo;
洛北将嘴唇咬得死紧,一丝血色从他嘴角齿间流出来。hr